林莫不敢直视陈年的眼睛，把头低点，再低点。
那头蔡耀元又叫起来了。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你再装呢！你还一个人起来了？！”
听着那头蔡耀元叽叽喳喳的声音，本就在陈年注视下倍感压力的林莫更烦躁了。
就这破小子，天天给自已添乱。
“不讲了不讲了，我忙着呢，挂了挂了！”
林莫匆匆忙忙打算挂断电话，生怕蔡耀元又给自已作出什么幺蛾子。
“诶诶诶！等等姐！我有事儿！正经事儿！你啥时候回来啊，要不要我帮你遛遛将军啊？”
哦，是哦，自已把将军忘了。私密马赛，是妈妈对不起你。（将军：有了男人忘了儿子。）
多亏了蔡耀元提醒，要不然林莫光顾着跟陈年吃饭，完全把将军抛之脑后了。
“呃，那个，你先帮我带将军出去散散步吧。”
毕竟是有求于人，林莫这回语气倒是好点了。对面答应后，才挂了电话。
手机刚放下，就对上了陈年黝黑的眸子。
深邃，仿佛有着莫名的引力。
林莫有些慌张，不敢直视，担心着陈年会不会生气，已经开始在心里打算着怎么去哄哄。
陈年却没有作出林莫设想中的表现。
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陈年回家后，已经换上了浅蓝色的居家服，发丝柔顺地垂着。
薄唇微抿，眼睛看向桌面。以林莫的角度只能看到稠密细长的睫毛，看不清眼神。
完蛋了。
林莫感觉陈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好像自已犯了滔天大错一样。
要是陈年不爽直接跟她吵，林莫还不会这么慌。
但陈年这一副不争不抢闷不作声的样子，真的让林莫毫无抵抗力。
遭了遭了遭了，这咋哄啊？！？！
但是，说句很不合时宜的话，林莫觉得陈年现在真的很像被人抛弃的委屈小狗啊！！
陈年越委屈，自已在某些方面越兴奋，怎么办。
林莫觉得自已是真的混蛋。
都这个时候了，人家自个儿辛辛苦苦准备了饭菜，邀请自已回来，自已把他都要气哭了，还觉得他好可爱。
但是没办法啊，这个脑子它真的控制不住啊。
林莫感觉自已现在要分裂了。
一半觉得自已真不是个东西，想要赶紧去哄哄陈年。
另一半又蠢蠢欲动，想要在这个时候调戏两句，能真的把人气哭出来才好。
两个想法在林莫脑子里疯狂打架，导致林莫此刻的表情也是自已意识不到的精彩纷呈。
林莫还没想清楚，陈年就自已抬起了头。
“赶紧吃吧，马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眼尾处有些许泛红，声音带着些沙哑，细细听，林莫竟然听出了点哽咽。
妈的，自已真是混账啊！
此刻，林莫完全不纠结了，在心底狂骂刚刚还想要逗弄陈年的自已。
刻意地软着嗓子哄道：“对不起嘛，是我的错，等会我们去遛遛将军吧，我让我弟带着将军在楼下等着。”
林莫没有直接解释，却间接地表示了没有把陈年藏着掖着的心思。
林莫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仔细思考后才发出这个邀请。
她想着，毕竟蔡耀元是自家人，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
“真的吗？”
陈年看着林莫，声音还哑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林莫在陈年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计划得逞的笑意。
“嗯嗯，等会吃完就去。”林莫答应着。
感觉陈年吃饭速度加快了些。
没多久就吃完了，半靠在椅子上，双臂抱在胸前，微眯着眼睛看着林莫。
看得林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始注意起来自已的吃相。
“你吃得好快啊。”
两个人沉默着对着坐的氛围太过诡异，林莫刻意地找着话聊。
“你一直吃得很慢。”
陈年一跟林莫聊，就很容易提起从前。
林莫都不理解都过去十年的事了，他怎么还记得这么牢，这难道就是当年学霸的脑子和自已普通人的脑子的差别吗。
若是陈年知晓林莫心中所想，必定会回答到，这是爱与不爱的差别。
“没事，不急你慢慢吃。”
陈年话虽然这样说，但在别人这种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林莫也吃不了多少，很快就感受到了饱意。
不只是被饭填饱的，还是被目光填饱的。
“要先把碗洗了吗？”林莫问，毕竟留下这一桌残局给陈年一个人打扫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不用，到时候我直接扔洗碗机里就好，不是说要出去遛将军吗？”
“那好吧。”林莫点点头，她已经感受到陈年的急切，也不再拖延。
“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陈年走进房间。
林莫百无聊赖地盯着房门，走过来，走过去。
我一点都不想看。
真的。
一点都不想进去看。
林莫自我暗示着，她真的怕自已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到那时候就真的成货真价实的女流氓了，解释都解释不清。
很快，陈年就走出来。
“走吧。”
“好。”
林莫甩甩脑袋，想把刚刚的秽念甩出脑海。
边跟在陈年后面，林莫边给蔡耀元发着消息。
你把将军带出去了没？
对面回复得也很快。
还没，正准备出去，怎么了？
你把将军牵到小区门口，快点走，我在那边等你。
对面回复来一个巨大的问号。
林莫快速打字。
哎呀，你别多管，赶紧来就行。
打字打得太入神了，林莫都没注意到前面陈年停住了脚步，直冲冲地撞了上去。
“哎呦！”
说真的，脑门直接磕上陈年硬挺的背肌确实有点疼，疼得林莫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怎么了？”
林莫轻轻按着脑门，问道。
“没事，前面刚刚有小孩儿跑过来，我怕撞到他们。”陈年回答。
你是没撞到他们，你撞到我了。
林莫皮笑肉不笑。
陈年此时也转身，微微低头，整张脸一下子凑到了林莫的眼前。
“还疼吗？我看看。”
林莫感觉整个脑子宕机了一样。
太近了。
离得太近了。
林莫甚至能看到陈年脸上的绒毛。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疯狂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