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被地鸡杀死？
闻言，夜亦昼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明明是浅蓝的瞳色，却没有那般通透，反倒是染上了大海的深沉，将女孩整个包裹，细细打量着。
不出意外的话，「齐夏」应该是他认知里的「十日」的主角，到现在夜亦昼还不是很确定是自已真的来到了终焉之地，还是这些人只是在演他。
如此想着，夜亦昼又看了地上横死的人兔一眼，又摸了摸被溅血的脖颈，为了「演戏」可以做到这一步，那他们一定是魔怔了的疯子，觉得小说也可以搬到现实里。
可如果不是演的呢？
夜亦昼觉得有这种想法的自已可能比他们还要疯。
见夜亦昼久久不说话，人蛇无奈地耸了耸肩，语气微扬：“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要不玩一个「是与非」的游戏？毕竟你现在离开似乎太早了一点。”
“你的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嘻嘻，”人蛇的眼眸微亮，她歪着脑袋笑着问道，“也许我刚刚说谎了呢？”
“你是蛇，不是羊。”
夜亦昼懒得和她扯，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光线，也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全貌，除了八仙桌和长凳，以及那个塞满玩偶的箱子，这里唯一能看的就是那扇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夜亦昼总觉得那扇门有些眼熟，和自已家的那扇门有些神似，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径直朝那个地方走去。
按照「十日」的设定，这里应该还有一个生肖的存在才是，但是夜亦昼却没有看见，或者说那个生肖还没有出现。
也许，在这个房间后面还有另一个房间也说不定，他们兴许像多米诺骨牌般相连，夜亦昼不确定，也不是很在意这些设定，他单手按在门把手上，回头问道：“我可以走吗？”
“我又没有拦着你啊，”人蛇笑得灿烂，“如果你想离开，你就自已开门出去啊！”
夜亦昼用力向下一压，却没有按动丝毫，很明显这个门是被锁死的，而那只蛇并不想透露开门的方法。
真是让人烦躁。
他不知道是这里的设定本来就是这样的，还是欺负青龙听不见面试房间的动静才在这里放飞自我，只觉得自已的心情真的是差到了极点。
心情一旦变得不好了，夜亦昼就想搞点破坏，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用无杀伤力的语气问道：“和你玩了游戏，你就会告诉我钥匙在哪里吗？”
“是。”
“这样啊，”夜亦昼将手抵在了门上，敲了敲，又问道，“那好吧，请问这一次，你可以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吗？”
人蛇微微一愣，她下意识就想说话，却忽然发现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如果回答「否」，那就已经拒绝了这一次的请求「给一个否定的回答」了；如果回答「是」，你给的又不是「否定的回答」，所说的话就不真实了。
但是人蛇只是说了「是与非」，又没有说一定要如实回答，她刚想钻这个规则的漏洞，又突然发现如果一定要这么玩的话，这个游戏似乎也就失去的意义。
如此想着，人蛇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听得夜亦昼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颤。
小孩子的声音大都尖锐，在刻意压低为气音时有些类似于蛇的「嘶嘶」的吐息，配上那极度仿真的蛇类面具，夜亦昼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真的就是一条蛇。
一条看上去人畜无害，却带着剧毒的蛇。
“我还有下一个游戏吗？”夜亦昼出声提醒道。
他不知道自已这个人尽皆知的悖论能不能唬住眼前处世未深的孩子，只知道如果对方是「十日」，或者按照「十日」来演戏的话，也应该会存在最后一个生肖。
但是他并没有见到这个生肖。
“嘻嘻，”人蛇很开心地笑道，“当然有啦！不过你得先开门呢～”
说着，这个小小地孩子跑到那个放满玩具的箱子面前，纤细的四指伸进缝中，顿然向上一掀，各式各样的玩偶闯入视线。
她随意地翻找几下，掏出一只戴着眼镜的卡通小蛇，两只手各拉着小蛇玩偶的首尾，用力一拽，洁白而松软的棉花团团散落，一个金色的钥匙「叮」地一声落在地上。
“喏！接着！”
这把钥匙被一道抛物线甩过来，夜亦昼抬手一挥，只觉得手腕一痛，钥匙的锯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粉红色的一痕。
钥匙稳稳落在地上。
没接住。
夜亦昼弯腰去捡，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并不喜欢这种颜色的钥匙，握在手里也觉得难受，就仿佛这把钥匙已经千次万次从他的手中脱落了。
而他，则是一遍一遍拾起，直到放弃。
失落感随之而来，夜亦昼将钥匙插到锁眼里，呼出一口气，道了一句「谢谢」便扭动手腕。
不过门后不是他想象中的走廊，而是另一个房间，虽然曾经猜到存在这种情况，可夜亦昼就是开心不起来，他皱着眉头望着眼前的人影。
是一只猪。
或者说是一个肥胖的，带着猪头面具的成年男子，他穿着和其他生肖一样的黑色西装，却带着特殊的偷感，就好像他配不上这套西装一样。
眼神里的极度自卑，以及他面前孤注一掷的骰子都让夜亦昼觉得他是代表着「运气」的猪是有原因的。
“你的游戏怎么玩？”
夜亦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已经想明白了，如果自已是被整蛊了就被整蛊了好了，如果是真的穿越了就看看时间线，如果能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小事就去做，反正主线他是懒得干涉。
反正他刚刚入坑不久，连「十日终焉」是什么都不清楚，而且当救世主交给那个被地鸡杀死的齐夏刚刚好，夜亦昼反正是不想参与。
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啊？
只要搞清楚自已的回响是什么，尽可能地发动它然后就可以摆烂了，反正死了也可以复活，而且带着不带着记忆复活夜亦昼都不是很在乎。
而且那些生肖很明显都认识自已，比如那只兔子一口一个自已的外号，夜亦昼想有自已是第一次来的侥幸心理都没有。
谁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多少次记忆了？
“这，这是一个骰子，”人猪在酝酿了几十秒情绪之后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发颤，“如果你没有扔到「四」，我就可以开门让你出去……”
“如果我扔到「四」了呢？”
“你，你可以自已开门出去。”
人猪怯怯地说道，夜亦昼的眉头一挑，他面色有些古怪地望着人猪，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我可以作弊吗？”
虽然这个人猪看起来高高胖胖的，但是他的脾气和胆子却出乎意料的小，夜亦昼觉得如果他是个柿子的话一定很软，让人很想去捏一捏。
“可，可以的，”人猪支支吾吾道，“规则上没有说不可以作弊……”
那还真是随意。
这个游戏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心情被堵了整整两个游戏的夜亦昼勾了勾唇角，他接过了骰子，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随意将点数调整到「二」展示给人猪看：“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可以的。”
看着人猪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夜亦昼想笑又不敢笑，他握着那枚小小的骰子，偏头又看了人猪一眼。
这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一股沉重的腐败气息先于视线一步排山倒海地压在了夜亦昼的身上。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鼻子，这种令人生厌的味道几乎是要挤进了眼眶里，硬生生逼出几滴眼泪下来。
人猪突然说到：“我不喜欢开门出去，不是因为我矫情，而是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不适合我……为什么你一定要出去呢？”
夜亦昼觉得这个面试房间里的生肖的状态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
无论是小说前几章里写的，还是短视频的推文里，这些生肖都应该是疯癫的一个状态，他们想要塑造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新神，可眼下自已遇见的除了人兔似乎都挺随意的，主打一个摆烂的态度。
特别是这只猪。
“我没有一定要出去，”夜亦昼回答道，“无论是这个房间还是桃源，我觉得出不出去都无所谓。”
“桃源？”
人猪不自觉地念出了声，夜亦昼这时才发现自已说错话了，却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那枚骰子推了回去：“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朝着门外走去，走了没两步，又突然回头问道：“对了，我们房间是多少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