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乐与姜婉乃闺中密友,自姜婉嫁入侯府,姜婉过的什么日子,楚长乐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她以前就劝过姜婉,有些事不能太惯着夫家,你越好说话,越是为他们付出,他们就会越欺负你。
楚长乐能有这样不羁的思想,乃因其自幼长在宫里,早就见惯了深宫里头的尔虞我诈,所以她才不会惯着任何人。
但唯独对姜婉例外,楚长乐能与姜婉成为闺中密友,一来姜婉心地善良,二也全因姜婉她大哥。
长公主爱慕自家兄长,姜婉也一直都知晓,这是她们两个小女子的秘密。
摆上桌的美味,不止长公主觉得寒酸,任谁都觉得有点寒碜。
沈平瞻和沈老夫人看清楚满桌子的美味,也愣住了。
寻常人家吃这些,算的上饕餮盛宴。
可今日,侯府招待的乃一众贵客,坐在这里的,无论哪一位,谁还没有吃过些好东西。
就说这道雪莲人参鸡,明明做的是鸡,你倒是用好鸡呀。
可那鸡只有拳头大小,一眼看过去让人误以为是鸽子。
沈平瞻确实也没有猜错,这的的确确就是鸽子来着。
厨房把雪莲人参鸡做好以后,祁欢趁人不留意,把所有的鸡都给啃了一遍。
他也不吃,仗着自已的牙齿锋利,把做熟的鸡,全部给霍霍的没眼看。
囫囵个的整鸡被老鼠给咬的不成鸡样子,还如何端上桌。
因为马上要开席,李梅儿只能让厨房赶紧找,能替代鸡端上桌的替代品。
找来找去,也只有鸽子汤里的鸽子了。
拳头大点的鸽子做梦也不会想到,本来熬完汤以后,它们都是要被当成废料扔掉的,结果居然能有幸往肚子里填上人参,再被端上桌,这也算死的其所了。
除了这所谓的雪莲人参鸡叫人无法直视以外,其余的菜品倒也能看。
但......谁又没吃过这些东西呢。
沈平瞻注意到大伙都在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额上不自觉的雾了一层冷汗。
沈平瞻连忙端起酒,敬大家,“感谢诸位今晚能来,我敬各位一杯。”
他扭头,又对这边三位道:“殿下,长公主,太傅大人,我先干为敬。”
宾客们虽然略有不满,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将杯中物,一饮而净。
只是……
沈平瞻刚把酒杯放下,便听见有人发出了呕吐之声。
“呕......这酒什么味道?”
“这酒该不会被下毒了吧……呕”
“呕......”
下首席位上的宾客们,接二连三呕吐,几乎所有人都把才送进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沈平瞻,沈老夫人,双双傻了眼。
姜婉虽然提前就已经知道了酒有问题,但却没有料到,那酒的问题这么大。
李梅儿给上首主位送上的酒,确实是醉仙酿。其余的人,她全部上的烧刀子。
酸果汁里被祁欢加入了许多盐块,用加了盐的酸果汁兑烧刀子酒,那味道光想想,就知其滋味得有多酸爽。
可奈何,李梅儿并不晓得,她提前备下的酒,居然被一只老鼠做了手脚。
“各位,都怎么了?”沈平瞻已经绕开席位,上前来。
“我说长平侯,我们可都是受侯夫人邀,才来给你贺寿,你舍不得招待我们也就罢了,但也用不着拿‘毒酒‘迫害我们吧。”
沈平瞻大惊,“这怎么能是毒酒?这可是上好的醉仙酿,为了招待诸位,我特地吩咐夫人,挖出来开坛的。”
另一人道:“莫非你的意思是我们诬陷你?不信你自已尝尝,这酒是不是‘毒酒‘。”
沈平瞻随意取过一位宾客面前的酒壶、酒杯,给自已满上一杯。
一口送入,下一瞬,他被这口酒给弄的也作呕,忍不住的吐出来。
沈平瞻抹把嘴,下意识的转过脸,看向姜婉,“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视线,齐齐的落在了姜婉身上。
沈老夫人更是出言责难,“你就是这样招待贵人的?我侯府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呐。”
姜婉坐在长公主身旁,屁股没有挪一下,“侯爷莫不是忘了,今年这寿宴,并非我操持,你与母亲要问罪,似乎问不到我的头上吧。”
姜婉的话,提醒了这母子二人。
没错,今年的寿宴是李梅儿在操持,沈老夫人立即让人去喊李梅儿速速前来。
还在厨房里的李梅儿,并不知前院所生之事,忽见下人来说,老夫人唤她,让她赶紧过去。
她以为老夫人这般着急的唤她前去,是因为那鸡的问题,就整了整衣饰,前去见老夫人。
她已经想好了应对措辞,老夫人若问,那鸡为何那般小,她便会说,全是为了提倡节俭。
招待贵人还要提倡节俭,她这提前寻思出来的对应措辞,也真是没谁了。
李梅儿到了寿宴上,端着一派大气的走上前,正准备给上座贵人们见礼。
却连膝盖都还没有弯下去呢,就被身边立着的丈夫,先甩了一耳光。
李梅儿被打懵,她手捂腮帮子,满是不敢置信,“侯爷,你干什么打我,我哪里做错了?”
沈平瞻指着桌上酒,“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平瞻指的是桌子上的酒,但李梅儿误以为,他手指的是雪莲人参鸡。
来之前明明已经想好对策,可因为挨了一巴掌,她此刻头里成了一片空白。
所以李梅儿就下意识的把真话,一股脑的道出来,“做好的鸡,全部让老鼠给啃了,没法上桌,所以我用鸽子做了替代,总不能让客人们吃老鼠吃过的东西吧。”
沈平瞻、沈老夫人眸子圆瞪。
誉王则鼓掌,“看来我们还得感谢侯爷,谢侯爷让我们吃上干净饭。”
沈平瞻急忙抱拳弯腰,“殿下,这中间一定有误会,还望殿下给下官一点时间,能让下官查明缘由给大伙一个交代。”
誉王没有再接言,而是提起手边筷子,自顾自的品尝起桌上其它美味。
随意夹了一只虾送入口,誉王的眉头明显一皱。
因为沈平瞻已经把专注力收回来,放在了李梅儿这边,所以就没有瞧见,誉王殿下把才送入嘴里的虾,又给吐了出来。
姜婉和楚长乐,则把誉王的举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楚长乐的席位和誉王本就挨着,故她就声音小小的问兄弟:“怎么了?”
誉王“啪”一声打开折扇,身子朝着皇姐这边倾斜,并以扇遮脸的给皇姐嘀咕。
当听清楚自家这二货弟弟所言,楚长乐再望着满桌菜品时,杏眼之中满是不可思议,“婉儿,长平侯府不会已经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吧?怎么给我们吃死物?”
姜婉适时的显出一脸震惊,她也望向桌上菜肴,“什么,死物?”
姜婉就要起身离席,上前去,却被楚长乐又给按住,“你就在这坐着,别动。”
公主不让她动,姜婉果然坐着没有动。
这边,沈平瞻对李梅儿道:“我没问你鸡,我是说酒,那酒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