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是姐妹,如今在一起也算互相有个照应。你呢……把侯府当成自已的家便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梅儿说,梅儿一定不会苛待你。”
刘午朝着沈平瞻屈膝,“夫人待我很好,我如今有了栖身之所,奴婢在此谢夫人,也感谢侯爷。”
刘午直起膝盖之时,恰好眼皮撩起一刻又与沈平瞻的视线碰上。
沈平瞻再次被那蜻蜓点水的目光触碰给弄的,浑身起了麻酥酥。
他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看。
沈平瞻因为自已的心思,才多打听了几句,可李梅儿与刘午则误以为沈平瞻是否发现了什么,才会一直追问个不停。
二人不着痕迹的对了一眼,李梅儿试探道:“侯爷大中午的过来我屋里,是有什么事?”
沈平瞻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事,他本想冲李梅儿发火的,但现在他有什么火,都已经再发不出来,故就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你乏累,那便接着去睡吧。”
沈平瞻站起来准备走,走时他说:“以后中午歇息没必要关门,搁自已家里还怕进贼吗?”沈平瞻抛下话以后,才就大步的离开。
李梅儿、刘午神色虽然放了松,但心情并没有也放松。
两人思忖来琢磨去,都觉得沈平瞻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如他真的发现什么,他就不会嘱咐刘午把侯府当成自已家。
甚至还特地嘱咐李梅儿,不要亏待了她的表姐。
既然侯爷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他又为何那般详细的打听询问刘午的家中事?
这令他二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唯有面面相觑。
……
沈平瞻想用泼脏水的形式从姜婉身上讨回那三千两银子的亏空,他这么做,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给姜婉、只泼一身的脏水。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沈平瞻觉得姜婉不如原先那般好掌控,他就想以污她名声的方式继续控制姜婉的思想、和她这个人。
只要坐实姜婉背夫偷汉的罪名,往后再拿捏她,岂不易如反掌。
脏水是一定要泼的,但不管怎么说姜婉也是侯府当家主母,万不能真把姜婉清白给毁了。
所以沈平瞻找来找去,挑中了往日在侯府中不起眼的一个下人来帮他做此事。
被他挑中的这个人,名唤许元坼(chè)。
许元坼自幼被卖入侯府为奴,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他一直为老侯爷伺候马匹。
老侯爷过了,他不再伺候府上马匹,现如今一直做着府上最脏最累的活计。
这日,沈平瞻命人把许元坼叫到书房里,他给那人如此这般的安顿一番。
许元坼闻侯爷嘱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侯爷给他保证,待事成之后,他会还了他的卖身契,放他自由。
却许元坼并不傻,他在侯府里头长大,见惯了侯府之中的阴暗与见不得光,所以许元坼根本不相信沈平瞻给出的保证。
侯爷想做这事,明明可以找任何人来做,却偏偏为何单单挑中自已?
无外乎他为侯府中的死契奴仆!
事成之后,侯爷必定会杀了他以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所以长平侯根本就不会履行诺言。
许元坼并没有当面回绝沈平瞻,他答应了沈平瞻,应下了沈平瞻的承诺。
许元坼当然明白,即刻就回绝主子,必然依旧活不下。
毕竟自已现在已经知道了侯爷要对当家主母做什么,所以无论自已答应与否,他的小命都已经捏在了主子手上。
许元坼当然想活,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与命运抗争。
许元坼退出书房以后,先返回去,继续埋头干自已手上的活。
因为一直记着侯爷的交代,他干活总是心不在焉着。
今晚上就得去夫人房中……
到底该怎么办?
许元坼抡着斧头,一边劈柴一边想心事。
他把所有柴全部劈完,并把劈好的柴全部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厨房的墙根下。
许元坼询问厨房管事的,柴火他已经全部整理好,若再无事,他能否下去?
厨房管事过来看了一眼,见他果真把该做的活计已经全部做完,便就让许元坼去了。
许元坼回到自已的地方上,心思纷扰至极。
他虽在侯府做着脏活、累活,但住的地方倒也还算尚可。
因眼下并无其它事可做,他就先躺在自已的床上,呆呆的望着房屋顶子出神。
望着望着,忽瞧房梁上头,一只小老鼠探头探脑。
许元坼身为男人,自不怕老鼠。
见那老鼠爬在房梁上头,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起来,许元坼嘴角苦楚溢涌。
叹了一口气,他翻身坐起来。
坐起来的他,依旧仰着脸的与房梁之上的鼠辈对视,“老鼠,你给我出个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言罢了,许元坼又觉得自已太过可笑,给一只老鼠诉苦,老鼠懂什么。
许元坼当然不会知道,他的诉苦,那小小的鼠辈人家是能够完全听的懂。
祁欢因为事先知道了沈平瞻的恶心计划,这几日就一直盯着沈平瞻。
今日终于得见沈平瞻有所行动,祁欢一刻也不该怠慢。
那阵在书房里头,沈平瞻给这个名唤许元坼的年轻人说了什么,祁欢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许元坼接了沈平瞻下的命令,离开书房以后,祁欢就跟了过来。
他想看看这个许元坼会做些什么准备。
盯梢许久,许元坼除了干他手上的活以外,也再没做旁的任何事。
看此人的样子,似乎还很是一副心事重重。
他这模样,很明显的并没有因为听说沈平瞻要还他自由,从而高兴。
似乎,他满是担忧,他在担忧什么?
忽听许元坼对着自已这只老鼠说开话,祁欢当然很想知道,这人心中具体在想些什么。
静静等待着,祁欢想听一听这个许元坼还能再说些甚。
却等来等去过了好半天,对方只是收回视线,扭过头,瞥了一眼屋门外头。
许元坼看一眼门外的天空,只是重重的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先暂时又躺倒,继续安静的想对策。
祁欢未能等来许元坼的再度自言自语,便就顺着房梁悄咪咪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