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侯爷,刚在院子南角落那里,发现有异常。”护院隔门道。
沈平瞻立即拾起身来,往侯府的南角落赶过去。
姜婉没有再跟着一起过去, 姜婉虽未跟上,但也没有继续留在老太太屋里。
她给碧儿和小红嘱咐了两句,要好生照顾好老夫人,旋即便打算离开。
声音嘶哑的沈老夫人却把她给叫住。
姜婉暂缓:“母亲还有事?”
“今夜府里出了这大的乱子,你身为主母,难道不应该自责?”
老太太的无端指责弄的姜婉莫名其妙,她反问,“儿媳为何要自责?”
沈老夫人蓦地拔高语调,“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已说呢?”
姜婉本来侧着身子,立在老太太面前。
她现在转了过来,正面朝向老夫人。
“我能说什么?那李大牛又没有进我的屋、上我的床,我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让姜婉自已说,可不是希望她说这个,而是在等姜婉的自我贬低与承认错误。
原先无论发生了任何事,只要老太太让姜婉主动承认错误,无论错没错,姜婉总会先把所有错,全部揽在自已身上。
却眼下同样的法子用在她身上,居然不再奏效。
故而老太太望着姜婉,心上不免泛起狐疑。
姜婉瞧出来那老太太满目的打量、与从眼底溢涌出来的疑惑。
她装作没有读懂的扭过头去。
“母亲放心,只要有侯爷在,侯爷断不会让这种事儿再生出,母亲如无旁的事,就请歇息吧,儿媳这便退下了。”
姜婉撂下话,转身而走。
老太太望着姜婉的背影从门里出去,直至消失,才狠狠一把拍在手边矮几上。
老太太晓得今夜府里所生之事,必是儿子为了从姜婉那里掏银子补亏空,才设计出来。
明明针对的是姜婉,为何到最后,反而是自已被个低贱的狗奴才给祸害?
幸亏平瞻来的快,如若不然,让她这一把老骨头往后还怎么活。
纵然晚节保住了,却老太太也思想开。
姜婉到底是真变了,还是说她如今的做派全然都是装出来?
其实往深里想一想,无论她真的变了,还是故意装成这样子,现在的姜婉已经不再如原先一样好拿捏。
若她确实已经脱离掌控,那想再让她用她自已的钱来养侯府,岂非不再容易?
想到姜婉或许脱离了自已的掌控,沈老夫人免不得怀疑。
难不成姜婉已然想起三年前的事?
可若说她把什么都想起来,她又怎会还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侯府之中?
她要是真的记起过往,不应该是去找他爹告状的么,怎么还能无动于衷着?
沈老夫人既觉得姜婉记忆恢复了,也觉得姜婉不可能想起来之前。
老太太寻思来琢磨去,最后打定主意。
待下来寻个合适的时机,得好好的探一探姜婉的底。
倘若她真的已经想起来先前,那么姜婉,断然不能再留。
……
侯府南角落这块儿,五六个手举火把的护院,把一处地方围住着。
沈平瞻到了跟前看明白,被护院围住、倒在地上昏睡不醒之人,正是许元坼。
许元坼的额上有伤,血水顺伤口流下来,污了整张脸。
他不止额头有伤,就连胸口处也有伤。
看胸口那伤的形状,似乎是被匕首一类的利器刺伤。
一直不见许元坼,原来他在这?
望着伤成这副模样的许元坼,沈平瞻完全搞不懂状况。
沈平瞻本来抱着的目的是,待成功往姜婉身上泼了脏水以后,他就会命人将许元坼乱棍打死。
但现在为了弄懂到底怎么了,沈平瞻让护院把人抬着送回房。
他又为许元坼请来了大夫。
姜婉没有看见沈平瞻的所作所为,但有祁欢在,所以姜婉已经晓得了那人渣顺顺的钻入了自已为他设下的圈套里头来。
姜婉把祁欢提溜起来,放进枕头边上的木盒里。
无论接下来要做什么,那都是明天的事情。
已经这么晚了,说真的她也累了,就先睡觉。
只有养足精神头,才能有力气弄死他们这些人。
姜婉不单单要与沈平瞻和离,她更下定决心,不弄死侯府里头的这群王八蛋,她姜婉誓不为人。
所以今晚上的这一出,她趁着如此好的机会,给沈平瞻来了一出将计就计。
不过说真的,计划能如此顺利展开,确也得感谢沈平瞻。
他挑谁不好,偏偏挑上许元坼!
许元坼曾是专司府上马匹的马奴。
老侯爷过世以后,许元坼便被安顿在后院专门干起苦力。
安顿许元坼专门做苦力的人,正是妾室翻身以后的老夫人。
老夫人故意针对许元坼,乃是因为她曾听见过一些风言风语。
老夫人不知打哪里听说,许元坼其实是丈夫的外室子。
许元坼明着是卖身入侯府,但实际上,老侯爷只是先暂时以买奴仆的名义,把许元坼买进侯府。
待过上几年,老侯爷就会把许元坼收为义子,让许元坼变成真正的侯府公子。
然而老侯爷把许元坼“买”进侯府没两年,老侯爷便就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所以老侯爷想认许元坼为义子的想法,压根没有实现。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许元坼只负责为老侯爷养马。
老侯爷本就是个爱马之人,他把最爱的马,让许元坼照顾,足言明老侯爷对许元坼是真的在意。
但世事难料就难料在,世事总要时不时的给你难料一下子。
老侯爷死了,许元坼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老侯爷过世以后,许元坼也还一直住在侯府里头。
但往后许元坼过的日子,又岂能同父亲在的时候相比较。
许元坼心里一直存着恨。
他明明恨的要死,却许元坼也是个相当能忍的。
老侯爷过世十余载,他在府里,也就忍了十余年。
既然沈平瞻想利用他,那他何不趁此机会,也利用沈平瞻一把。
所以他那阵入了姜婉的屋以后,刚一进到里面,就先跪在了屋门口。
而姜婉在得了祁欢提前给自已送来的消息,本意是想策反许元坼,哪料许元坼一进门,却先给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