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姜浓重新将目光移到了苏兰君身上。
趁着周玄绎不注意,从他禁锢人的怀里钻了出来。
朝着苏兰君那里走了几步。
“你指认的当真是我?是我让你去寻殿下的?”
那苏兰君此刻脑子似不运转了一般,便是一动不动的,脸色难看至极。
好些人皆是同她说,太子爷是个冷面冷心肠的。
无论是谁得罪了,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更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可方才呢?
方才她是看错了不成?
那太子爷哪里像父亲母亲所说,像太子妃所说。
不是个能给人好脸色的。
那太子方才分明是在屈尊……哄姜浓!
姜浓!姜浓当真有这般的好?
“梁公公,就是劳烦您,想尽办法审一审这个诬陷我的表妹妹吧。”
忽然地一声,叫苏兰君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是起来了。
猛地抬起头,却是看到姜浓娇艳无比的脸上,带着些残忍薄凉之色。
“兰君妹妹,梁公公是最会审问人的,你诬陷我,对我不义,便是也别怪我不救你……就是不知你被审后,可是还能出宫再嫁个好人家。”
那苏兰君吓得浑身颤抖,还未等梁公公上前来,她就是匍匐在地上,哭着喊着道:“是我!皆是我想的法子,与于旁人无干,更和侧妃无关,是我见殿下身旁无人伺候,无人关切照料,便是想了法子,想得殿下宠幸。”
梁公公上前,辱骂了几声:“竟是想挑拨侧妃和殿下,好大的胆子!说是侧妃的表妹,这般心思的表妹何人敢要!”
七婆子也是上前推搡了苏兰君一把,满眼的厌弃睥睨:“你自小就跟在太子妃身后,专门与我家侧妃作对,如今还想和我家侧妃谈什么姐妹情深?你的姐妹是太子妃!”
可这边的苏兰君却似没听到梁公公和七婆子的话一般。
便是朝着姜浓磕了好几个头,哭诉着求道。
“表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送我出宫吧,这宫中原就不是我想待的,是母亲和姨母,让我来的……”
“在这东宫两年,我便是时常想家,求表姐姐许我回家吧,我往后再也不会给表姐姐寻麻烦了……今日是我鬼迷了心窍,听信了谣言。”
“求表姐姐怜惜……”
姜浓看着那哭得面色惨白,浑身凌乱的苏兰君,委实有些看不懂。
依着苏兰君的性子和胆量,做不出今日之事。
定是有人在身后推波助澜。
至于是谁,自是不用猜。
她疑惑的并非为此事,而是苏兰君对姜茹的包庇之心。
她印象中,苏兰君总是跟在姜茹的身后,就是欺负人,也不过是在后头推人一把。
不敢真的露脸,与她对峙。
这苏兰君,从前的确对姜茹是真心的对待,真心的包庇。
可那是从前。
日子久了,恐怕会变。
而如今,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苏兰君竟还是这般,都是险些要弄性命了,竟还包庇着姜茹,不肯说出此事是姜茹指使。
她是不曾有过这般的姐妹情谊的。
也不知为何表亲的情谊比姐妹情谊更好。
如今,她也是不稀罕。
姜浓看向梁公公,眉目含着淡淡的笑意,道:“且是劳烦梁公公了,这苏兰君虽是唤我一声表姐,却是我二姐姐太子妃所带来的,便是劳烦梁公公斥责后,送回太子妃那里吧。”
梁公公自是笑呵呵地应承,便是叫了几位婆子和小公公,拉着苏兰君走了。
就是被梁公公拉远了,还是能听到外头苏兰君叫唤的声音。
“便是救救我一命又如何?你怎能这般无情……”
“表姐姐就不怕姨母责备吗……”
闲杂人等是离开了。
姜浓这才面向那边同样看着她的太子爷,没忍住问了一句。
“殿下没有公务要忙?”
周玄绎望向那小女子,她总是柔柔弱弱的, 从前他是如何做,她都不会恼怒。
方才对那表妹之态,他并未见过。
她是少有的动怒。
“将要用膳了,孤陪你。”
姜浓自是应承,多看了这位今日莫名来的储君一眼。
想到了姜茹,又想到了方才的苏兰君。
苏兰君今日来,定是和姜茹有关联,许是也和母亲,和苏姨母有关联。
未出阁时,好些人曾说这苏兰君肖似她。
方才依着那苏兰君的仪态和穿着,更是一目了然的清晰。
这苏兰君在学她平日里的装扮。
连那梳的发髻,带着耳饰的颜色,以及她喜欢的淡烟紫色的料子……皆是和平日里她穿得如出一辙。
想来也是用心观察过她的。
姜茹必然是费了不少心思,想养一个对她忠心不二的,能得太子爷喜爱的,心甘情愿帮她的一个人。
这苏兰君的确是个上佳的人选。
就是可惜了,这太子爷,向来让人捉摸不透,未曾看上那精心装扮的苏兰君。
她方才也悄悄地偷瞧了这位爷看那苏兰君的眼神,想看他对苏兰君可是有什么不同的心思。
可她竟是一次都未曾瞧见,周玄绎在苏兰君身上多停留一分半刻。
好些次,她偷瞧,竟是被周玄绎捉个正着,那幽深的眸子黏在她的身上,甩都甩不掉,似在床榻上捏着她之态。
而今,她又有些分辨不清了。
周玄绎,大昊人人遵从的储君,到底是何心思?
他看似毫不在意是否有子嗣,不去雨露均沾,随着心意,半点不由他人,却是又在她有了身孕之后百般上心。
这就说明他并非不想要子嗣。
自她有了身孕。
有关她之事,他事事上心,亲力亲为。
便是比旁的她所知的,那些做夫君的要强百倍。
可她,明明不是他的妻。
用不着他这般上心疼爱,更用不着他这样百般讨好。
就是周玄绎什么都不做,她也会做好他听话懂事的侧妃。
她起初来时。
只是想保命罢了。
如今已然足够了的。
……
本是说好的要一同用膳,可惜前头来了人,说是圣上寻太子有要事。
周玄绎便是深看了姜浓一眼,让她先吃,便是离开了。
姜浓送了周玄绎离开,莫名地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是看着满桌的菜食,觉得索然无味,总归,她也吃不了多少。
如今是没了贵人,七婆子也是放开了性子,开始骂起了人。
“这表姑娘,便是以为穿着相似的衣裳,戴着相似的钗环就是可瞒天过海,就是变成了咱侧妃不成?”
“从前她未曾长开时,的确和咱姑娘有几分相似,如今大了,我瞧着是越发肖似太子妃了!穿着那般颜色的衣裳丝毫不衬她!显得她黑。”
“她就算和咱侧妃有几分相似,太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瞧她方才那般的样子,殿下何时将她放在眼里过?”
七婆子说罢,云芝便是也忍不住开口道:“可不就是,她以为是天仙不成……咱太子爷如今连覃侧妃都还不曾临幸过,如何轮得到她去!”
正在喝汤的姜浓身子一僵,望着云芝和七婆子,迟疑片刻,问道:“他这段时日未曾临幸过旁人?”
七婆子意味深长地对着姜浓笑了笑:“可不就是,自侧妃你有了身子,殿下就是未曾来过后院了,虽是未曾留宿过咱瑶尘轩,却是也未曾去过旁处。”
姜浓心中说不出是何之感。
总是晕晕乎乎的。
觉得越发不明白了。
他明明是有过孩子的。
明明也是宠幸过旁人的。
为何如今……
他夜里那般的强悍,便是如何都要不够……现如今怎可忍得住?
姜浓手指捏着手帕,艳丽的眉眼轻眨动着,忽然想起了这些时日那人看他的眼神。
便似要生吞了她一般。
应当是许久未曾……
耳边是七婆子的声音:“侧妃当是也要关切一番太子殿下的,殿下向来挑剔,恐怕是……”
姜浓双耳赤红,眉眼微微颤:“婆婆莫要拿我打趣,我如今是有身子的,如何能伺候他?他便是……便是也当去寻旁人吧。”
七婆子:“这皆是那些有妻妾的门第说的话,搁在没妻妾通房丫头的门户,如何能让夫君等上这般些日子?”
“况且侧妃当真情愿殿下这般去寻旁人?”
“是要……”
姜浓双颊越发的红润,时不时看七婆子一眼,只觉得听到耳朵里的皆是震惊和荒唐。
竟然还能如此!
这日七婆子竟还塞了一本书,给她钻研。
只是说,学一些,用不用得上,另当别论。
总之知道得多些,比那些不知道的少吃些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