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的膳堂每日供应三顿餐,然而需要自费购买。
膳堂内的餐食依照价格不同,分为三个等次,有点类似末世时的校园食堂。
在学宫的山脚下,每日辰时、午时、酉时三个时段,小摊贩们也会集聚在此,摆摊售食。
这些小摊贩所售的吃食,价格远低于学宫膳堂,诸多经济拮据的寒门学子,通常都不会去学宫膳堂用餐,而是选择来此买吃食。
偶尔,一些世家子弟也会来此,图个新鲜口味。
梁徽的母亲便是这些小摊贩中的一员。
她在山脚下摆设了一个烙饼摊,每张烙饼仅售五文钱,因其份量足味道好,一个足以裹腹,从而吸引了不少寒门学子。
易知鱼吃腻了学宫膳堂,想换口味时,偶尔也会亲自来山脚下买吃食。
今日早上便是如此。
梁徽每日只要有空,都会来帮母亲烙饼或者收钱。
看到易知鱼走来,他微笑着主动问候:“知鱼,晨安。”
“晨安,梁兄。”易知鱼亦报以微笑,随即对梁徽母亲道:“梁姨,劳烦来三个烙饼。”
实际上,易知鱼自已只需一个烙饼便能裹腹,买三个是打算将另外两个带给百里瑾。
百里瑾容易饥饿,即便每顿都吃得饱饱的,可每到上午和下午总需要补充些食物,否则一旦肚子饿,就难以在课室安心听讲。
梁母对于这个比自家儿子小两岁,又温和有礼的少年,打从心眼里喜欢。
尽管少年出身官家,身上却无半点官家子弟的习气,他温和有礼,从未没轻视过他们母子。
每次来买烙饼都会笑着喊她一声梁姨,然后还会礼貌道谢,与那些吆五喝六,动不动就摆官家少爷威风的人完全不同。
在少年的眼中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他会温和有礼的平等对待他们这些摆摊售食的人。
梁母动作麻利地装了三个烙饼递给易知鱼,还不忘笑眯眯地提醒:“刚出锅的,热乎着呢,小心烫手。”
“好的,多谢梁姨。”易知鱼眉眼里闪着笑意,从怀中取出十五文钱,递了过去。
梁徽虽出身布衣,却接连两次月考稳居文榜第二,这让众多官宦子弟心生嫉妒。
他们不仅在学宫对梁徽百般刁难,得知梁母在学宫山脚下摆摊卖烙饼,更是经常故意来找麻烦。
一次,他们在梁母的摊位上买了几张烙饼,刚吃了几口便大声嚷嚷着肚子痛,指责梁母卖的烙饼不卫生,导致他们中毒了,要拉着她去见官。
易知鱼恰巧也在买烙饼,见状忍不住揭穿了他们的谎言,为梁母解围。
梁母对他感激不已,此后他来买烙饼,梁母都不肯收钱,但易知鱼坚持要付,梁母也只得无奈收下。
在上次的箭术比试中,当众人都不愿加入易知鱼队伍时,唯有梁徽毅然决然的选择加入易知鱼的队伍,甚至不惜得罪秦鏉和齐安玉,这一切都是因为易知鱼曾帮助过他的母亲。
梁徽接过钱,放入钱袋里,梁母随即递给易知鱼一个油纸包裹着的小食:“这是依照你给徽儿的做法,今早特意做出来的鸡蛋手抓饼,刚放在小火上温过,试试看,味道是否与你吃过的相似?”
“嗯,好。”易知鱼接过油纸包,拿出里面的饼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的细细回味着:“味道与我吃过的相差无几,梁姨的手艺真是了得,这鸡蛋手抓饼梁姨明日售卖,定能大受欢迎。”
梁母笑呵呵:“多亏了你啊,若非你将做法告诉徽儿,我纵有再好的手艺也做不出。”
易知鱼又咬了口饼,边咀嚼边说:“梁姨的手艺如此出色,明日售卖的话,至少也得卖十文钱一个。”
梁徽有些犹豫:“十文钱会不会贵了些?学宫膳堂中次等早食也不过是十文钱,寒门学子可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易知鱼却不觉得:“这饼里有鸡蛋、肉、蔬菜,份量还很足,一个完全管饱,十文钱已经很实惠了。寒门学子觉得贵,但在世家子弟中,十文钱根本不算什么,不必担忧。”
听他这么说,梁徽不再多言,他又取出几个油纸包裹递过去:“这几份鸡蛋手抓饼,劳烦知鱼带给小郡王、乘风、青川尝尝。”
梁徽是文榜上的第二名,是在文学院的甲班,而易知鱼、百里瑾、段乘风、谢青川等人则在丁班。
他与他们不同班,这才让易知鱼帮忙。
“好。”易知鱼刚接过油纸包裹,耳边就响起一道傲慢的声音:“梁徽,给本少爷来几个他手上的那种饼。”
易知鱼回首,只见王勇志站在摊位前,身旁站着齐安玉,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狗腿子,看样子明显是来找茬的。
梁徽温声道:“抱歉王少爷,那饼明日才开始卖,请您明日再来光顾吧。”
齐安玉指着易知鱼手中的几个油纸包裹,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明日才开始卖,为何他手上会有?我看你分明是不愿卖给我们,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王勇志语气凶狠的威胁:“本少爷来光顾,是看得起你,梁徽你可别不识好歹,赶紧把饼拿出来,否则本少爷让人直接掀了摊子!”
梁徽在箭术比试时选择加入易知鱼的队伍,这无疑是与以秦鏉和齐安玉为首的世家子弟公开对立。今日,齐安玉和王勇志是故意带着人来找茬的,为的就是教训梁徽。
易知鱼自然看穿他们的心思,面色一沉:“怎么,齐少爷和王少爷打算强买强卖不成?”
王勇志傲慢地冷哼:“强买强卖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齐安玉,王勇志,你们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的箭术比试还不够让你们吸取教训,今日又上赶着来找打,是吗?”
看到百里瑾从他那辆华丽的马车上跳下来,齐安玉明显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难堪。
那些跟随王勇志和齐安玉而来的狗腿子,此刻见到百里瑾出现,纷纷迅速退至一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见过小郡王!”
百里瑾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踏着傲慢无比的步伐,径直走到王勇志和齐安玉面前:“王勇志,你真是好生威风!你想掀了梁徽母亲的摊子,本王就先掀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仗作威作福!”
他准而狠地快速摁住王勇志脑袋,猛地把人掼到地上,抡起拳头就往人脸上砸,打得王勇志凄厉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