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慕贞每天早上起早,沿着路边钩一些自己够的着的椿芽。然后回家做饭,等自家的饭吃完以后,差不多就是上房要做饭的时间了,她就去上房帮忙烧火洗碗。
忙完这些,还是由小包子帮忙烧火,她负责焯椿芽和晾晒。然后等何老三从地里回来时,又是一背篓。
就这样,一家人忙忙碌碌,等椿芽老的时候,慕贞差不多晒了两百多斤的椿芽。
还好这些天老天帮忙,从她开始晒,到全部晒干,天天都是大晴天,一个太阳基本上就搞定了。
既然是打算用来卖,那肯定得确定价钱。慕贞想了想,这东西不吃称,一斤就是差不多有一篮子,价钱不好定,所以还是按两卖。
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干货,叶子一晒就枯了,如果买的时候一直翻动它,肯定会碎不少,既不好看,也不划算。
思来想去,她决定自己在家称好了,然后把它扎起来,一捆一捆的卖。决定好了,就让何老三去地里砍几根构树枝子,把皮剥下来之后洗干净,撕成筷子粗细的长条,然后放太阳底下晒干。
构树是北方的一种落叶乔木,一般有10-20cm高,树皮是暗黑色,小枝上有细密的毛,树冠张开,叶子有的是卵形,有的长得像枫树叶子的形状,每年树上还会结一种红色的带毛的果子,味道甘甜,十分可口。
构树的树皮柔韧结实,是重要的造纸原料,既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捆绑东西,是农村非常重要的一种树木。
构树皮的水分大,等慕贞撕好的树皮晒干以后,全部都打卷了,用来捆椿芽粗细刚刚好。
接着,她把晒干的椿芽理整齐,一扎一两,就这样忙碌了两三天才全部完成。因为采摘椿芽的时候是把蒂把留着的,所以捆扎的时候还有一道工序,把蒂给剪了。
现在还没有找到市场,储存是一个重要问题,如果一上潮变霉,那么她这么多天的努力就全废了。
考虑到这个问题,她在晒得时候下了狠功夫,一颗颗的检查,全干了之后才收回来。
家里就这么大地方,也没有其他的工具,只好把锦山家的木缸借来。这个木缸很大,直径有四十厘米左右,深有一米二左右。
要不是何老三身强力壮,估计还搬不动这家伙。
两百多斤的椿芽,差不多扎的有一千多捆,就那么大的缸还没有装下,最后有放了两百多捆在自家木盆里。
晒干的椿芽不像湿的那样,味道有些冲人。现在一闻,全部都是浓郁的香味了。自从椿芽晒干之后,李氏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哪来的香味,慕贞每次都把它捂得严严实实。
笑话,要是被他们发现这个可以吃或者可以卖了,就上房那家子的性子,就算不给她抢光,最后卖的钱也进不了自己的腰包。
所有的工序做好,接下来就是去镇上打听市场了。因为怕两人都走了,上房的人跑来作怪,慕贞决定自己去,让何老三在家里看家。
要是他就这么待家里不干事,宋氏肯定不干,夫妻两合计了一下,就去别人那里接了篾活来做。
向何老三打听好镇上有哪些些酒楼,还有哪些大户人家后,慕贞就约着红梅一起去了。
平窑村距上河镇有百十里的路程,何老三想到自家媳妇一天要走两百多里的路,不说她走不走的了,自家这当相公的也心疼,于是就让两人做了贵根叔的牛车去。
慕贞想着相公疼自己,她肯定就不能那么不解风情了,于是欣然应下。而红梅本来是不打算答应的,但何老三已经把来回的钱给了贵根叔。
那老汉又是个贪财的,只有进的份儿,没有出的份儿,也只好应下。牛车走的慢,摇摇晃晃了一个时辰才赶到。
前面已经说了,古代的人喜欢群居,就连一个小小的平窑村就有三四百户的人家,那么这个上河镇的规模就可想而知了,绝对不亚于前世的县城。
上河镇位于两城之间的边缘地带,人流量还是非常巨大的,所以整个镇上一共有两大酒楼,而各种吃食铺子,则是鳞次栉比。
走到镇口,牛车就不能拉进去了,慕贞她们下车徒步走,看着各种吃食铺子叫卖不绝,慕贞不由的感叹到: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民以食为天啊。
“贞娘,你要去哪儿逛啊?我先送你过去,然后我再去裁缝铺子。”走的时候,何老三再三嘱咐了要照顾好他的小媳妇,红梅自是不会怠慢了。
“麻烦嫂子带我去满堂香和一品堂,然后再告诉我镇上富人们都住在哪片儿地方就行了。”慕贞不认识路,只得麻烦红梅了。
“这个好办,满堂香和一品堂在西街。镇上的高门大户,都聚集在北街。我去的裁缝铺子就在西街,刚好顺路。”
慕贞一边走,一边望着古香古色的的建筑,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很难相信,自己一个在高科技高速发展,各种通讯交通设施无比便捷生活习惯的人,竟然能适应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就在慕贞一边走一边想的时候,红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贞娘,想什么呢?这就是满堂香。在向前走个五百米,就是一品堂。”
“哦,没什么,我在想不知道今天买的出去不。”说着,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不愧是这镇上最大的酒楼,光看满堂香三个鎏金大字,就给人一种恢弘大气的感觉。三层的木实建筑,虽古朴,却不失精致。
放眼望去,一楼放的是一张张四方的桌子,大的在里面,小的在外面。二楼是加有露天阳台的设计,阳台外面也放有桌椅,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选择是在外面还是屋内吃。
三楼是推窗设计,一扇扇全部打开,就像是凉亭一样,既可以吃饭,还可以看风景。
送到了慕贞,红梅就先走了。大堂小二的看见慕贞一个妇道人家站在大门口,不耐烦的问道:“小娘子,你是吃饭还是住宿啊?”
慕贞假装没看到他的表情,笑着道:“我既不吃饭也不住宿,我是来和你们掌柜的谈生意的,请问你们掌柜的现在有时间吗?”
小二不可置信的打量了慕贞一眼,“小娘子,你是穷疯了,所以胆太肥了,还是不知道这是哪里啊?就你还来谈生意?那我就是这酒楼的东家了。”
慕贞虽然很讨厌小二的的话,但为了能把手里的东西推销出去,也就耐心的解释道:“小哥,我是真的来谈生意的,我祖上有一种吃食,是不外传的,现在我家里急需用一笔钱,所以才打算卖它,你行行好,帮我通传一下。”
满堂香在上河镇确实有些名气,小二的人到不是有多坏,就是有些喜欢仗势欺人罢了。现在看慕贞这么好脾气的和他说话,他也就不再为难,“好好,你等着,我进去帮你问一下。”
片刻,走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他到是没有像小二那么趾高气昂,反而十分温和的问慕贞,“这位小娘子,听说你有生意要和我谈,不知道是什么吃食啊?”
“这位大叔,我要和您谈的是这个。”说着,掀开布斤,从篮子里拿出了一扎椿芽递给掌柜的,“这个东西叫做椿芽,是我们祖上一直流传下来的吃食,您闻一下,香的很呢。现在吃个新鲜,冬天没有青菜了,这个可比酸菜之类的俏多了。”
掌柜的拿起慕贞手里的椿芽闻了闻,“东西是好东西,不知道小娘子你打算怎么卖呢?”
慕贞一听有戏,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道:“您也看见了,这东西是干货,不吃称,而且做的时候也比较麻烦,我把它都捆成这一扎一扎的了,一扎是一两,我卖您二十文一两怎么样?”
掌柜的面露难色,“小娘子,你这二十文一扎是不是太贵了?我这猪肉才二十无文一斤呢。”
慕贞早猜到掌柜的会这么说,下文早想好了等着,“掌柜的,您是识货的,您看这东西的发胀大呀,这一两泡湿以后,可不只炒四盘子。一盘子菜才是五文钱的成本,您眯着眼睛都赚。”
掌柜的被慕贞说的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好一张伶牙俐齿。好,你等着,我去帮你问问东家。”说着,就拿着一扎椿芽进去了。
慕贞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掌柜的谈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三楼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等掌柜的拿着东西询问那人时,他头也不回的道:“以后,无论这个人送什么东西来这里,都不要收。”
掌柜的本想再劝一权东家,可那人扭头就走,掌柜的也无法。只得拿着东西下来找慕贞。
“小娘子啊,实在不好意思,我问了东家,他说不要。”
本来刚都谈的好好的,慕贞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推销出去,却没想到回事这个结果。看着掌柜满脸惋惜的神情,慕贞知道对方是尽力了。
“好,那算了,谢谢掌柜的。”
虽然东家不要这东西,但掌柜的看着挺稀奇,叫住转身的慕贞,道:“小女娃,老夫姓陈,你把东西送十扎到北街陈府,就说老夫要卖的。”
慕贞知道陈掌柜也是有帮她的心思,规矩的冲陈掌柜弯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