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卿的修为已经停止下跌,可对于该如何恢复一事,他们几乎是一筹莫展。
几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将人送回去休息。
阿妄亦步亦趋的跟着。
有人注意到他,便顺嘴问了句。
在听到他是倚卿的救命恩狗时,问话那人眼里划过一丝惊讶,“这狗还挺通人性,比某些人可强多了。话说挑事的那几个弟子呢?”
罗长老前后看了看,没找到池思羽等人的踪迹,便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可能是见情况不对……跑了。”
“呵!”
那位没多说什么。
但陈长老能感受到对方投过来的眼神有多嘲讽,像是在说“你们就是为了这么几个没用的东西,把咱们宗门的好苗子毁了?”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当时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小心点,一切就不会有意外。”罗长老说得吞吞吐吐,“现在想来,先前更像是被鬼迷心窍了。”
想到这里,罗长老心里也生了几分疑虑。
但对方只当他这是在给自已找借口,有些不悦地说道:“有空的时候你记得把头歪过来倒一倒。”
“什么意思?”
“让里面的水流点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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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将倚卿送回去之后就想走。
陈长老瞥了倚卿一眼,见她双眸紧闭,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找个人照顾一下她?”刚听过训斥的他,现在说话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姜寒不是收了好几个弟子吗?叫她的同门师弟妹照顾她就行……等等,将她害到这般境地的那几个兔崽子是谁?”
“就是她那几个同门。”
“……”
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虽然据典籍记载[问心]过程中造成的伤害不可逆,但这样的好苗子百年难遇,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那人闭了闭眼,吐出一句,“还是重新找个人照顾她吧。”
话音刚落,倚卿适时醒来。
“我这是怎么了?几位长老怎么都在这?我刚刚……刚刚在干什么?我想起来了,问心,我刚刚在接受问心,罗长老,我通过考验了吗?”
她的眼眸最初有些迷茫,逐渐清醒,继而满怀期待。
那双眼睛就这样亮晶晶的看着他。
罗长老只觉喉头哽塞,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将她境界跌落的噩耗告诉她。
他下意识将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希望有人能帮他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可他们都回避了他的目光。
“罗长老,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我没通过考验?”她原本就失了血色的面颊,此刻越发苍白。
罗长老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通过了。”
“我就说嘛,我没做的事,怎么可能给我定罪。这些其他弟子都知道我是清白的,以后就不会再误会我了。”她扬起唇,眉眼间神采奕奕。
“但是问心结束的时候出了意外,你的修为……”
这样的转折当然让倚卿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连忙询问:“我的修为怎么了?”
第一时间没得到答案,她便自已感知了一下。
一大口鲜血再次吐出。
她顾不上擦拭,只是慌乱地抬起头,“我好像伤势复发了,现在竟无法准确的感知自已的修为。几位长老,你们能卖我一些修复伤势的灵药吗?要最好的那种,我有钱的。”
她想从储物空间掏出灵石,但身上灵力阻塞,一时竟没成功。
她不信邪,再次尝试,额头上渐渐有细密的汗水渗出。
“戚让,冷静些,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如果休息好了,我的修为就能恢复了吗?”她扬起头,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眼眸里全是倔强与执拗。
在场有这么多人,可此刻竟无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问心出了意外,这是谁都不想的。但你放心,此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们的宽慰是如此的苍白与无力。
“连长老们也恢复不了我的修为吗?”她的眸里泛起水光。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我知道了。”她缓缓低下头,悲伤在那一刻化作泪水坠落,她的声音很轻,近乎哀求,“我想先静一静,可以吗?”
……
人都走了。
倚卿脸上的脆弱顷刻间消失,她随意擦去眼角的泪水,就听阿妄开口:“你果然是在假装。”
倚卿挑眉,“你早就发现了?”
阿妄点头,再是目光探究地看着她,“你似乎在为没有骗到我而感到失望?”
倚卿笑了下,“是有些可惜,原本还想吓一吓你的。”
阿妄眼眸微动,很快便明了了她的心思,“想让我以为你是真出事了,这次我又要报恩失败?”
倚卿颔首,“是啊!”
她将自已的坏心思坦然地放在明面上,含笑地看着他。
预想中的小狗跳脚并没有发生,阿妄只是用一种平静且认真的口吻说道:“那下次我会记得被你吓到的。”
倚卿笑了,“随你。”
-
另一边,池思羽被符咒所困,老七等人见她迟迟不醒,也是急了。
恰好这时几个长老过来,他们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求长老快帮我们的小师妹看看,她突然就晕了过去,之后就再也没醒来,她这是怎么了?”
陈长老下意识看向另一位长老,隐约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那就先帮她看看吧。”
那位长老微微颔首,陈长老立刻上前。
一番查探后,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小师妹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昏睡不醒的?”老七有些着急。
陈长老垂眸,“她中了符咒,现在情况并不好,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自已。”
“您的意思是她中了暗算?”
“嗯。”
“这不可能。”老七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小师妹先前一直同我在一起,若是有人对她动手,我怎会不知。”
老七冲陈长老讨好地笑笑,“劳您再看看,这兴许是弄错了……”
可话说到后面,他瞧着陈长老脸上的不悦,声音越来越低。
“我还不至于连这么点小事都会弄错!”陈长老黑着脸,“你们与其质问我,不如想想自已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听陈长老的意思是小师妹今日之难,是有人蓄意报复?
可小师妹向来待人真诚,根本不可能与人结怨。
但有一人例外。
老七猛然抬起头,“肯定是二师姐对小师妹心生嫉妒,这才暗下毒手!”
“跪下!”陈长老的脸色更难看了。
老七虽然不解,但对于师长的命令却不敢不听。
他缓缓跪下,然后眸含祈求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几位长老,你们可得为小师妹做主啊。”
他的声音哽咽,一时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无凭无据就要定自已同门师姐的罪,姜寒就是这样教弟子的?”
“大长老您有所不知,自打小师妹拜入宗门后,二师姐就处处针对她。像小师妹这样天真纯良的人……”
“停!我对她是什么人并不感兴趣。”大长老打断他的话,再将目光转到执法堂的两位长老身上。
“你们就是因为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才让戚让在众人面前接受问心的?你们身为执法堂长老,平素就是这样执法的?自已不查证,却要别人自证清白!呵——”
“大长老息怒,我也是见门中弟子受了伤,又听闻是发生了内斗,一时忧怒交加,乱了分寸,才允了戚让自请问心的事。”陈长老试图推脱责任。
可罗长老却将大长老越来越冰冷的目光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