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沉默了半晌,就当倚卿以为它不会再开口时,便听到它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差点就被你骗了。】
她的性格那么恶劣,显然是能够做得出故意骗统之事的。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倚卿笑了。
【嗯哼。】九九傲娇开口,【这种事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想明白的吧?你就那么一丁点的本事,连进时空管理局都要走后门,又怎么可能会当得好皇帝?】
倚卿挑了挑眉,也没有没有因为九九的话而生气,只是感慨道:“看来你对我的偏见真的很重。”
【不是偏见,是事实。】九九立刻反驳。
倚卿挑了挑眉,轻声说道:“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说要当皇帝并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九九愣了愣,然后就有些不高兴,【喂!你能不能对自已的实力有点认知?】
言下之意,就是想让她不要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情。
“我对自已的实力认知得很清楚。”倚卿不紧不慢地说道,“小系统,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们拭目以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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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的圣旨虽然下来了,但因为这具身体尚未及笄,按照惯例这正式成亲的日子应当安排在及笄之后。
钦天监算了一卦后,选定了两年后的一个良辰吉日。
等倚卿看到具体的时间之时,她先是一惊,随即便忍不住挑眉,“莫不是这具身体的命数就是如此?”
不然这钦天监选定的日子,怎会与陆曦踏上和亲之路的时间完全一致?
“公主在说什么?”倚卿的呢喃声很小,即便是与她离得很近的玉寒也没听清。
她看了看倚卿脸上的神情,不太确定地问道:“公主可是不喜欢这个日子?要不就让钦天监再换一个?”
倚卿摇头。
她的目光看向远方,缓缓道:“不用换,这样就很好。”
上辈子陆曦悲惨的一生是从那天开始的。
这一次,必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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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定下,谢非池也好似骤然成长了。
他不再成日想着翻墙逃学混日子,倒是正儿八经地拿起书本在书院里念起书来。
与他交好的朋友惊诧于他的转变,纷纷询问缘由。
谢非池神采飞扬地开口,“我的心上人送了我一本书,盼我能读书明理辨是非,我自是不能辜负她的这番心意。”
“啧啧,非池啊……”
“不就是送了你一本书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谢兄情窦初开,难免会陷在其中,等他跟我们一样多了解几个女子,自然便没这劲了。”
有人打趣,有人无法理解,也有人嗤笑。
他们都在猜他能坚持多久,甚至还为此打起了赌。
谢非池皆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书,然后有意无意地疏远了那几位张口闭口就是伶人花魁的公子哥。
他才不要像他们一样要娶那么多妻妾呢!
他已经见过这世上最无瑕的明珠了,两年以后也将拥有这颗明珠。
既有明珠在前,他又怎会再注意路边砂砾?
他啊,这辈子只要能把陆曦娶回家,就此生无憾了。
……
天启八年,春。
在大公主被送去和亲的十个月后,又有另一相邻小国举兵来犯。
楚国皇帝尝过和亲换和平的甜头,这一次便又故技重施,将自已的二女儿送了出去。
朝臣又是阻止,但依旧没有成功。
得到消息的倚卿生生折断了手中的毛笔,墨汁沾了一手。
“是我想岔了,徐徐图之虽稳,但让这狗皇帝在皇位上多坐一日,都是一种过错!”倚卿面无表情地拿着手帕擦拭自已的手。
她真的很讨厌靠牺牲女人来换取安逸的窝囊废。
还好原主陆曦在这方面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她做事也不必畏手畏脚。
倚卿喊了一声,“玉寒。”
一直侍候在门外的婢女立刻进来,“奴婢在,公主有何吩咐?”
她恭敬开口,眼眸不经意扫到倚卿手上的墨渍,立刻道,“奴婢这就为公主去打水。”
“且慢。”倚卿立刻叫住了她,“喊你进来不是为了这事。”
“请公主明示。”
“听闻新科状元沈君出身寒门,自幼父母双亡,仅有一个妹妹与他相依为命。但他的妹妹在一年前身染恶疾,因家中实在贫困,无力将其治愈。
如今沈君虽是中了状元,但手中仍无太多余钱,想来尚不能让他将自已妹妹的病症治好。
玉寒,你去账房支些银子,再去宫中请一位太医去给人看看。若是要用到什么名贵的药材,也尽管去库房里取。”
玉寒仔细听着,待倚卿说完,她便忍不住问道:“公主是又生了要拉拢沈状元的心?”
为什么要用“又”呢,那自然是这几个月这种事情发生得并不少。
兵部尚书的唯一的嫡子被人算计,险些要被杀头,是公主站出来为他查明了真相。
楚侍郎擅长下棋,爱好收集棋谱孤本,公主便派人搜寻了两本送到他府上。
大理寺卿遇上难解的案子,公主无意开口几次,恰是几次都帮他找到了新的线索。
去岁冬日赏梅,偶遇幽州刺史独自饮酒,叹生不逢时,无明君赏识他的才华。见公主突然出现,他先是下跪请罪,为自已先前失言战战兢兢。
可公主仅是与他小酌两杯,又说了不到一炷香时间的话,这幽州刺史便将公主奉为知已,还叹惜公主不是男儿身。
……
桩桩件件,公主从未想过要瞒着她们,而她们也从公主接触的这些朝中重臣身上,猜到了些许公主的打算。
她们不敢开口去问,生怕得到的结果确如她们猜想的那般大逆不道。
当然,她们也没想过背叛公主——即便最后可能会身首异处。
“沈君此人才华横溢,行事沉稳,此后定是大有作为。如今他才入仕途,尚未站队,若不及时拉拢,岂不可惜?”倚卿完全没有遮掩自已的意图。
玉寒想了想,担忧道:“只怕宫里有几位也是这么想的。”她指的自然是几位有野心的皇子。
他们虽不会忌惮公主这么一个女子,但公主这段时间做的事实在太过惹眼,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有人和她们一样往那个方面想,难免不会生出祸端。
“放心,这几日他们暂时没有心思折腾这些。”
朝奉水患的消息,昨夜才传入京中。
倚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宫里那几个现在肯定是一门心思都在想要赈灾挣表现,和设计坑兄弟,以及防备兄弟坑之中。
天灾人祸在普通人看来是人间悲剧,可在他们眼里却是难得的机会。
不论是自已把握,还是要设计害别人,都很合适。
若非这些皇子的性格弊端如此明显,当初倚卿也不会无法从中选出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
“公主放心,奴婢定会做好此事。”玉寒领命退下。
事情的发展也确如倚卿料想的那般。
比起拉拢一个小小的状元郎,诸位皇子更在意治理水患与赈灾的差事落到谁头上。
玉寒登门时,沈状元正在为小妹的病情发愁。
当官不等于发财,以前他没钱给小妹治病,如今也一样愁于药方中的名贵药材。
当太医与一大笔银钱出现在面前之时,沈君当即便知晓这是玉寒背后主子拉拢人的手段。
即便明白对方另有所图,可只要想到小妹的身体,他就无法开口拒绝。
于是,沈君受了这个恩惠,也在玉寒的示意下许下了“以后唯六公主马首是瞻,且永不背叛”的承诺。
彼时,他尚不知自已决定效忠的人背地里竟藏着想要夺位的野心。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改变自已的决定。
小妹需要好的大夫与良药,此时只有六公主把他要的东西给他。
他别无所选择。
当然,也不用担心一句承诺换不回沈君绝对的忠诚,因为——
君子重诺,其心荡荡。
沈君确实是一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