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石碗带上小官,拉着张宗矶跑去外面下了顿馆子,又去新开的照相馆约了拍照。
在那个年代,人们并不是很喜欢拍照,觉得上面跟自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自已的灵魂,而人的灵魂被锁在了照片中会发生许多可怕的事情。
而且胶卷的价格也很贵,拍照的成本极高,若不是大户人家或许都消费不起,所以照相馆的生意并不景气。
可照相馆的老板却是个很看得开的人,每天乐呵呵的打扫着屋子,偶尔去当代笔给人写信赚些钱,就这么开了下去。
一下子迎来三个客人,老板很是开心,热情的跟他们介绍了许多。
张宗矶虽然没有太大感觉,但也没有阻止石碗兴冲冲的了解。
在了解一番之后,他们还是把拍照的地点定在了照相馆,毕竟张家不适合外人进出。
那一日,盛装打扮的石碗在坐下的时候,恍然想起在巴乃发现的那张旧照片,或许就是这时拍的。
当时还是少年时期小哥,身边坐着的女人和站着的男人,就是她和张宗矶。
他们拍了许多张,当时老板还问她要不要跟张宗矶单独拍一张,被她拒绝了。
看着面色如常的男人,又看着神色淡然的女人,老板觉得眼前这三人或许带着很大的古怪,与他认知里的一家三口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过老板也不是个好事的人,对于顾客的隐私不做打听,专心的拍好照片。
等照片洗好后,石碗又唆使着张宗矶去了一趟馆子吃螃蟹,主要是那家店的螃蟹的确很不错,虽然要敲碎着吃有些麻烦。
连着出去了几天,石夫人重新陷入了沉睡。在想她的时候,小官开始学会盯着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住在张宗矶院子里的,就没有一个爱出门的。
张宗矶他本人是如此,当初住进来的石夫人是如此,后来的阿齐和小官也是如此。
*
当石碗再次醒来时,发现阿齐长高了一些,可是神情却有些奇怪。
“阿齐,你怎么看起来如此慌张?”石碗看着他身后,确认没有人在追他。
“夫人!你醒了!”像是看见了希望,阿齐揪着她的袖子,把她带到了外面。
石碗看见两群人在对峙。
一边为首的人是神情冷淡的张宗矶,他身边还站了个一直在说话的青年,那人她见过,却不知道名字。
另一边为首的青年则是长大后的张海岑,他身后跟着几个眼熟的青年,应该是当年的那些孩子。
其中有一人,眉目间跟张宗矶有些相似,可却谈不上像,只是会让人联想到他。
而小官则是赤裸着上身,肉眼可见身上有许多未愈合的伤口。
“你们,在做什么。”石碗看着他们问道。
“石夫人!”
“石夫人?!”
两拨人都在看着她,张海岑一脸激动的看着她说:“石夫人!他们要对小官动手!”
石碗走到张海岑他们面前,转身看向对面的张宗矶说:“张宗矶,你在做什么?”
对面的张宗矶没有回答她,只是皱着眉定盯着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石夫人!是这样的……”张宗矶旁边的青年想要替他开口,却被人打断。
“夫人!他们趁着代族长失忆,把小官当血包用!!!”说话的不是张海岑,而是那位她眼熟的少年。
“哦?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把我的小官当做工具的?”眼前的女人明明还在笑,眼睛里却闪过诡异的猩红,消失了几十年的蛇王不知从何处游了出来。
蛇王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家内饲养的毒物都开始躁动,开始慢慢聚集在此处。
“石碗,我没事……”小官在背后说了一句,像是不希望她跟他们起冲突一般。
“乖,小官。今天我就教你一件事,对于那些老顽固,不必那么心慈手软。”石碗笑得很是灿烂,身形一闪,却是出现在了对面人群中。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一群人都踹飞,就连张宗矶都被她诡异的速度给阴了一掌。
石碗出手招招致命,是冲着大穴去的,张宗矶逼不得已跟她动起手来,可却觉得身上有些使不上劲,像是身体本能的抗拒跟她动手。
于是张家人看着被他们誉为张家第一人的代族长被石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或者说是,他下意识的不想还手。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照顾好小官?”女人的眼睛呈现诡异的赤红,纤细的手指掐着张宗矶的脖子。
“抱歉。”被掐着脖子的张宗矶沉默片刻,才说出这么一句。
“这是小官,我的小官……”她喃喃自语,连手被张宗矶挣脱都没发现,“若是我今日没醒,你是不是想让他下去给你当血包驱虫?”
“不会,张家不会用任何一个族人当血包。”他回握着女人的手,似乎是在向她保证。
石碗甩开他的手,指着被她踹倒在地的人道:“你不会,那这些人呢?”
张宗矶沉默了,以他们之前跟他说的事情来推断,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
“我也懒得跟你扯了,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情也做到了,你继续留在你的张家,我带着小官和阿齐走了。”石碗也不管在场这些人里有多少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转头就拉着小官和阿齐准备离开。
可她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诡异的惨叫声,似乎是带着极大的不可置信。
小官瞪大眼睛,把石碗护在身后,身上的肌肉似乎都在紧绷。
“夫人,碍事的人都已经解决。”张宗矶淡漠的声音传来。
浓郁的血腥味随着风弥漫在她的鼻尖,石碗不敢转身,因为她猜到张宗矶可能干了什么。
“张宗矶,你是疯了吗?”她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不可置信,刚刚站在他身边的人至少有十几二十人。
只在几息间,就被他全部处理干净。站在他对面的一群小崽子都被吓得紧绷着肌肉,警惕着张宗矶,生怕他下一个就对自已动手。
“夫人,我一直都是疯的。”张宗矶慢慢的走到她身旁,拨开戒备着他的小官,手里还握着在滴血的直刀。
“是我安静太久了,让这群人以为我已经不疯了吗。”他把直刀插在地上,直直的看着石碗道,“这次要多谢夫人,再次让我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