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压下纷飞的思绪,也不在乎李静言的态度了,反正只要能达成自已的目的,其余都是次要的。
于是,假借拉近乎的方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王爷府中佳丽寥寥无几,除去福晋她们,我也就觉得与李格格相处,心中最是自在了。”
李静言抬眸看了齐月宾一眼,见她对自已自然地笑了笑,心底有些恶寒。
这是李静言经历的第一个小世界,除了时代不一样,其他方面与在星际时没什么不同。
周围的人普遍对她没有恶意,像刘格格这样对她怀有敌意的人,还是她在这几个月以来遇到的第一个。
之前请安时,也没见齐月宾有什么不同,怎么现在突然变了呢?
李静言在这个小世界好歹也活了十几年,但对于人心这种东西还是有点难以捉摸。
就像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恨得对方想去死了,但在表面上却还能保持和善的态度。
然而,有一点李静言非常清楚,那就是相比于刘格格这样明目张胆针对她的,齐月宾这种端着一副好脾气的人要危险得多。
“是吗?我还以为像齐格格这样喜欢清静,会更喜欢自已一个人呢。”
齐月宾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一瞬,她突然有些怀疑这李静言是不是克她了,不然怎么什么事遇到她就不顺。
丝毫没有考虑到,别人又凭什么非要顺应她的想法行事呢?
“一个人待久了,偶尔还是会想和其他人聊聊的,不然太清静了。”
齐月宾嘴角挂着笑意,继续说道,“像李格格这里就很好,既没有正院的拘束感,也没有刘格格那么嘈杂。”
若是换作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即便不会立刻对齐月宾态度大变,至少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可惜,她面前的是李静言,这些话对她来说,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李静言的目光落在齐月宾已空的茶杯上,随手示意侍从为她续茶,不过说出来的话,依旧带着几分不客气:
“我倒是觉得齐格格那院子挺好的,远离后院的纷扰,放几张桌案就满了,不像我这里,空旷得让人心慌。”
窗外的树影随风轻轻摇曳,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用料上乘的柜架桌案,看得齐月宾心底泛起一阵酸楚。
虽然她的物欲不强,但是李静言要这么说,她愿意把院子让给她!
原本还带着些许算计的眼神此刻被羡慕嫉妒恨塞满,一大堆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噎在喉咙里。
齐月宾突然意识到在这里和李静言打交道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早就听说过这位李格格不聪明,没想到竟然连脾气都差成这样,也不知道宜修是怎么忍受的了。
她从心底生出一丝对宜修的敬畏,于是不再绕弯子,直言不讳道:“李格格说笑了,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提醒你的。”
“后院人少,独宠一事已经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听闻你与福晋交好,但也不能不留个心眼,毕竟王爷膝下还未有子嗣。”
李静言微微低头,眼神紧盯着地面,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无语。
如果她真的又笨又贪,可能还真会将齐月宾这话听进去,毕竟福晋没有嫡子,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从其他庶子挑一个继承爵位。
但她的目标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一阵阵请安声:“给王爷请安!”
一道急促的身影瞬间从齐月宾眼前掠过,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冲向李静言,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紧得好像要将她嵌入自已怀中一样,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坐在下方左侧的齐月宾见到这一幕,心底不禁泛起酸涩,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相拥的两人,哪怕眼睛干涩了,也不舍得移开视线。
当年王爷迎娶柔则福晋入府,她都没有这么难受,柔则福晋性情温和,知书达理,她样样不及。
可是李静言又是凭什么?
她脾气差,身为知府之女却不通诗书,除了一张脸极为出色,她究竟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宠幸?
齐月宾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过柔则,她李静言又是凭什么?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幕,平时那股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情绪激烈地翻涌着。
但心底的憧憬又驱使着她上前,哪怕只能在王爷心底留个小小的印象都好,“给王爷请安!”
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打破了正堂的寂静,也中断了胤禛和李静言之间逐渐升温的亲密。
胤禛不悦地转头看向齐月宾,目光锐利地紧盯着她,像是在不解为何有人非要在这时打搅他和李静言,语气自然也不客气地说:“你是谁?怎么还在这里?”
对齐月宾而言,她最怕的不是有人比她得宠,而是王爷不知道她。
她留在这就是为了让王爷对她加深印象,可现在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表情瞬间僵硬,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挫败与苦涩。
李静言牵着胤禛的手,从他的身后微微探出个头。
与之前在齐月宾面前的模样截然不同,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带了蜜糖一样,在胤禛胸前轻轻点了点,提醒道:“爷,这是齐格格,你忘了?”
胤禛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依旧没有想起来。
在李静言进府之前,他就很少踏入后院;而在进府之后,他更是只往李静言这里来,早就不记得其他人的脸了。
被情敌告诉王爷自已的名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告诉了王爷,他却依旧还记不得自已。
齐月宾感受到前面传来的两道视线,哪怕没有从李静言的视线里察觉到得意,还是觉得自已的脸火辣辣的,瞬间失去了继续留下的勇气。
就是待下去了又怎么样?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既然王爷有事要找李格格,那我便先退下了。”
见齐月宾的身影越走越远,胤禛回头将李静言抱在自已腿上,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最后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说道:“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