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被厚厚的云层笼罩,虽将那平日里耀眼的阳光尽数挡在了外面,但空气还是有些闷。
许久未迎来客人的院落,久违今日终于迎来了新客。
吉祥走在齐月宾前头,轻叩那紧闭着的院门,随后退到齐月宾身后,见许久未有人出现,不禁愤愤不平地说道:
“格格,这李格格也太欺人了,您都在这站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人前来开门迎接。”
齐月宾抿了下嘴,心情也有些不悦,但一想到她的来意,便又忍了下来,不过没有反驳吉祥,“吉祥,你再去敲门试试,或许是我们来得确实有些早了。”
然而,这个理由连主仆两人都心知肚明是站不住脚的。
就算李格格睡得晚,这门口又怎会一个守门的人也没有?这明显是存心想要为难她们罢了。
若是李静言听得到齐月宾两人的心里话,定是会跳出来连连否认。
王府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她自已与福晋交好,一个刘格格被关禁闭还没出来,而齐月宾又是出了名的喜静而且不熟的人。
在这后院又没什么事,她睡个懒觉,同时体恤下人让他们去休息又怎么了?更何况她们连见都没见过几面,哪里来得存心为难?
吉祥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再次敲门,同时小声嘟囔:“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会还早?”
正巧此时,院门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吉祥那句抱怨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开门人的耳朵里。
原本准备笑脸相迎的人瞬间变了脸色,换上了一副不悦的神色。
要知道,整个王府就属他们院子待遇最好了,不仅主子待人和善,出手更是大方无比。
而且只要主子无事,他们这些下人是可以自由下来休息的,就连跟在王爷身边的亲信都没有他们这般自在。
如今听到吉祥这样诋毁主子的话,开门的人自然也就态度冷淡了下来。
再说,格格可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她一个小小的下人又有什么资格议论主子?
“不知吉祥姑娘大清早地来此敲门,究竟有何贵干?”开门人语气冷淡地问道。
吉祥虽心中有气,但仍保持着礼数,回答道:“我们格格特来拜访李格格,还请通报一声。”
守门的侍从这时才仿佛刚注意到站在吉祥身后的齐月宾,“原来是齐格格。”
“这个点我还以为是翠果姑娘平日喂得那只野猫来了,还在纳闷今日怎么如此不安分,我这就为你们通报。”
吉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愠怒地开口,可侍从却连一句话也没听,转身就往里面走去了,“你!”
这时,齐月宾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小插曲,上前了两步,“怎么了?”
“格格,那奴才也太过分了!依仗着李格格得宠,竟是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齐月宾闻言,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憋屈,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院旁的树随风摇曳,几片落叶悄然飘落在她的肩头,平添了几分悲凉。
她的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地面,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甘很快被她深藏心底,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轻叹:“李格格进府晚,又深得王爷的宠爱,性格张扬点也是情理之中。”
通报回来的侍从面色如常地看着她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然而心中却打定好晚些要告诉翠果姑娘,警惕点齐格格,“齐格格,我们格格请您进去。”
院内。
刚起身不久的李静言,急忙忙地让翠果收拾好,走出来正堂,打着哈欠,无聊地问:“这齐格格怎么突然会过来?”
翠果从其他侍女手中接过果盘,摆放在桌面上,然后走回李静言的身侧,推测道:“或许是见格格您如此受宠,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来探探虚实了吧?”
毕竟,这段时间王爷虽然没在府里,但寄来的书信和玩物可是一天也没有少过,那么多天了,想必早该传到齐格格那了。
李静言合起眼睛,微眯着,话里话外都是对有人打搅自已睡觉的不满,“王爷最近又没在府里。”
如今没有胤禛打搅,宜修又免了请安,她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可偏偏今日有客拜访。
谈话间,齐月宾两人正好走进正堂,看清李静言那张脸后,两人都顿了好一会,才接着道:“贸然来访,打搅李格格的清静了。”
李静言睁开眼睛,让翠果引着齐月宾坐下,一点也不客气道:“是有些打搅了,齐格格下次若有事商议,还请午时之后来访。”
在小世界,虫母的特质虽然被压制了许多,但最基本识人,李静言还是具备的。
像胤禛、宜修这种对她有好感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她,和其他虫族没有区别,但像刘格格、齐月宾这种对她有恶意的人就不一样了。
哪怕他们的恶意褪去,在李静言的精神识海里依旧十分明显突出,就像是人类试图伪装成虫族一样,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其作为人类的本质。
李静言自然不会对会害自已的人有什么好感,她又不是受虐狂,即使那人还没有将恶意变为行动。
齐月宾如鲠在喉,显然没有料到李静言竟然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愿维持,瞬间在心底给李静言打了个差评。
但还是要强撑着微笑道:“没想到李格格如此忙碌,下次一定会提前派人过来通报。”
感受到齐月宾身上愈发浓重的恶意,李静言更是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这样做是否会得罪人。
不过话说回来,从另一种角度讲,齐月宾也已经将她得罪透了。
突然,一阵微风从门外吹进殿内,吹得齐月宾身体一凉,看着眼前脾气糟糕的李静言,她第一次有点后悔自已为什么要过来受罪。
同时在心底疑惑着,为什么王爷会宠这样的人。
齐月宾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李静言那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脸上,呼吸微微一顿。
诚然,她不得不承认,李静言确实是她见过容貌最出众的人,但是她的性格连纯元福晋半分温柔也没有。
齐月宾实在难以理解,王爷怎么会如此宠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