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为期一个月的暑假生活很快过去,高三八月份接连上了三个星期课后放了一个星期的小长假,和高一高二一同九月一号开学。
开学当日七中人影憧憧,纷纷找各自的小伙伴唠嗑谈笑。
桑稼宁拖着行李箱和杨佳雯走进宿舍的时候,早早就到校收拾的几个舍友个个停下动作表情凝重的看向她们。
杨佳雯领步走进来,问:“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们干嘛?”
路紫敏抬手挽了下头发,斟酌几秒说:“晓喻这学期要回来宿舍住了,行李啥的都搬进来了,刚刚宿管来了,说……好像是今年住宿生多一点,都合宿了,然后把稼宁安排到高一宿舍了。”
杨佳雯和桑稼宁都愣住了,当时住进来不是没想过到时候还要分开住,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杨佳雯拉着桑稼宁坐在下铺,皱起眉,语气不满:“不是,为啥是这样啊,,倒也不是说晓喻回来的不对,但是我记得高三也有几个宿舍有位置啊,为啥把桑崽安排在高一宿舍啊,宿管咋想的。”
路紫敏耸耸肩,转身坐在床边,说:“不知道啊,谁知道咋今年先安排高一了,诶呀,真是……不懂。”
“好无语啊,学校脑袋瓦特了吧。”
一旁的桑稼宁嘴角扯出一丝笑,伸手拍着杨佳雯的后背安慰,用装作不在意的口吻开口:“哎呀,没事,反正都是住宿舍跟谁住不是住,况且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床铺,而且就算我去高一宿舍,我也就在那里睡觉,平时来找你们玩就行了噻。”
杨佳雯偏头,满脸不舍,桑稼宁掐了掐她的脸颊:“又不是不见了。”
杨佳雯丧气低头,挥舞着双臂抓狂,发泄了一会儿情绪后,她抓着桑稼宁的手,叮嘱:“你以后要是在高一宿舍受欺负了一定跟我说,听别人说这届高一挺不是东西的,一个个拽得很。”
话落,宿舍其他在场的室友也纷纷点头,一脸认真的表示让桑稼宁受欺负一定要和她们说,有原配给她撑腰。
桑稼宁也知道她们是真心在意自已,冲她们摇头笑了笑:“哎呀,瞧你们说的怕不怕,没事啊,我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在意她们。”
杨佳雯最怕的就是离别,此时此刻都快哭出来了,双眼红通通的,小泪花攒在眼底摇摇欲坠。
趁着离上课还有些时间,几个人都没收拾东西,在宿舍里聊了很久,虽然都是些闲言碎语,但也是同宿共友散伙前最美好的回忆。
七中不论长假短假,回校当天的晚自习都是班主任的,晚自习前有半个小时的预备时间,通常是让学生会检查各班出勤情况,但今天的预备时间被程婳占领了,主要为检查放假作业。
程婳一改往日,让每科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那一个星期的作业,同时学生们把作业放在左右上角,布置下去一张卷子后,亲自下场查每一科的作业。
如数完成的学生浑身轻松,缺胳膊少腿的则惴惴不安。
桑稼宁按顺序一科接着一科把作业摞在右上角,见同桌童砚濯始终没动作,便狡诈地笑了:“呦呵,你这是没写作业啊?”
童砚濯噘着嘴摇头,竖起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摇,紧接着另一只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嫩嫩的圆铁盒递在桑稼宁面前,朝她扬了扬下巴:“诺,开学礼。”
桑稼宁看着它问:“这什么?”
“樱花酥。”
“樱花酥?”
童砚濯嗯声,叫她没接,直接放在她桌子上:“我妈出差带回来的,我不爱吃甜的,你吃吧。”
桑稼宁抬手挠脖子,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我也不太爱吃甜的。”
童砚濯一字一句逗她:“吃甜食,成甜妹。”
桑稼宁没好气道:“咋?我这样招惹你了呗。”
童砚濯急忙抬手拍自已嘴巴,找补:“没有,你千变万化我也喜欢,我可不是肤浅的人。”
桑稼宁嫌弃地打了个寒颤,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不知所云:“你……你,过了个假期疯了?变了个人似的,你这一个暑假是想通了啥事?”
童砚濯笑着没回答,把桑稼宁桌子上的盒子拿到手上打开,掀开最上面一层膜,樱花味弥香扑鼻,金灿灿的小糕点整齐罗列在罐中,光是看着就酥软。
桑稼宁对一切酥软的食物毫无抵抗力,看到便挪不开眼。
童砚濯抬眼看到桑稼宁惊喜的眼神,弯了弯唇角,从盒子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一颗,下意识递到她的嘴边。
桑稼宁愣住,心跳漏一拍后慌张速跳。
她没想到童砚濯会这么近。
“我自已来就行。”
桑稼宁根本不敢直视他,用食指和拇指很有分寸地接过樱花酥,看老师背对着她,急忙放进嘴里,小小一块,入口即化,满腔花香,好似正处身在一片莹粉樱花林中,花落纷飞。
“好吃诶,不甜,很香。”桑稼宁星星眼看着童砚濯:“你也尝尝,有点甜但不是很甜的那种,能接受的度。”
童砚濯把膜纸重新覆上去,扣好盖子密封好放在桑稼宁怀中:“留着你吃。”
桑稼宁把它小心放进桌肚里:“这么多吃完得胖成球。”
童砚濯侧眼看她:“又没让你一下吃完,保质期那么长,我倒不在乎你胖瘦,但你一下吃完绝对得长蛀牙,可以当早餐吃,你不每天也不去食堂吃饭吗?”
桑稼宁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
铁盒在桑稼宁放进桌肚的时候不小心被书角撬起一点,长达三个小时的晚自习,两人的位置时不时飘散出淡淡的樱花味,给索然无味的晚自习添了夏末清香。
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桑稼宁先是帮杨佳雯把床铺整理好后,宿舍几个人又合力将桑稼宁的物品全搬到三楼的高一312宿舍。
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堆满了东西,只有两个上铺空着,桑稼宁因为身体原因住不了上铺,于是宿舍管理员便出面调整床位,让靠门下铺的林烨妮搬回她原本的上铺。
林烨妮面上看起来笑得情愿,没说什么,卷着铺盖就放到靠阳台窗户的右侧上铺。
宿管解决完就离开了,杨佳雯自告奋勇留下来给桑稼宁一起整理床单被套,边整理边叮嘱,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一直等到宿管查房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杨佳雯走后,没人和桑稼宁聊天,她洗漱完就窝在被窝里,点着台灯写起作业。
第一晚还算安静的度过。
次日桑稼宁早早就起了床,早操结束回到宿舍的时候几个人简单定了值日组合和顺序,今天不是桑稼宁,她和杨佳雯两人拿着饭碗去了食堂。
早餐不用排队,刚进食堂口,童砚濯和柳熠辉后脚进去。
“今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柳熠辉走到杨佳雯身边探头看:“你俩都能这么早起吃早饭了?”
杨佳雯有起床气,看谁都不爽,抬脚对着柳熠辉的脚使劲踩了下去,然后拽着桑稼宁扬长而去。
柳熠辉吃痛抬起脚蹦来蹦去,一只手揉着脚面,腾出另一只手去拽童砚濯,后者见状走近一些让他拉着自已的胳膊平稳身体。
“我天啊,这人早起怎么这么大劲儿,疼死我了。”
童砚濯淡淡瞥他一眼:“该。”
柳熠辉看着远处两人排队的背影,龇牙咧嘴道:“还是你家的好,温柔。”
童砚濯迟疑道:“是……吗?”
分明某人从头到尾不给他一个眼神的。
打完饭,童砚濯和柳熠辉两人不要脸的朝桑稼宁二人走过去,柳熠辉坐在杨佳雯旁边的空位,把桑稼宁旁边的位置留给童砚濯。
桑稼宁有一口没一口的挑着碗里的土豆丝往嘴里送。
童砚濯看到了,问:“没胃口?”
桑稼宁摇摇头。
童砚濯逗她:“那就是不想理我咯?”
杨佳雯和柳熠辉抬头对视一眼,纷纷表示没眼看。
桑稼宁抬头扫了童砚濯一眼,拿起碗盖上的白馍馍掰成两半放进杨佳雯碗里,有气无力地开口解释:“早上起来没心情,不想说话。”
童砚濯嗯了声,没再说话。
早上来吃饭的人少之又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空旷的食堂里偶尔传来几声聊天的声音,大多数都在安静的吃饭,又或者是早起没精神。
童砚濯看着桑稼宁把馍馍掏成一个薄厚适中的空壳子,接着又塞进满满的土豆条,把漏出来的挑进去后,满足地咬了一口,他还没见过这种吃法的。
“你这吃法新奇的很啊,自制肉夹馍?”
桑稼宁面无表情的嚼着,语气听着毫无生气:“好吃啊,馍馍硬又没味,菜又咸死了,这样中和。”
“是吗?之后我也试试。”他今天没拿馍馍。
柳熠辉看到两人桌子只有馍馍、菜和鸡蛋壳,不禁问:“你俩大晚上光吃这个不打点米汤,不怕噎着啊?”
这么长时间过去,脑袋清醒了很多,起床气也随之消散,总算有了说话的欲望。
桑稼宁摇头:“不爱喝米汤,我只喜欢喝米汤的米,不喜欢吃小米。”
杨佳雯点头,嘴里还嚼着硬馒头,说话很简单:“我单纯不喝。”
“你们倒古怪的很啊,真不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童砚濯笑着揶揄,然后问桑稼宁:“正好我打的多了,给你倒点汤?看你吃的就噎挺。”
桑稼宁有些犹豫,她觉得男女生这样也过于不妥了些。
童砚濯知晓她的顾虑:“我还没喝过的,你放心,我没柳熠辉邋遢,碗洗的老干净了。”
这拉高自已还不忘拉踩兄弟的话,柳熠辉可听不得:“诶,咋回事啊,你干就干事,咋还拉踩我呢,我干净着呢。”
杨佳雯在一旁咧嘴:“咦惹,那可真难得。”
柳熠辉一下子吃了哑巴药一样不吭声。
看戏的桑稼宁笑了。
果真还得是在学校,和朋友们在一起,不论什么事都会很有意思。
桑稼宁她本身口味就对咸的过于敏感,吃着土豆条的确是被咸到丧失食欲,但又实在不想去打米汤,一来越往后只剩小米,二来她也就喝几口,实在犯不着。
她把自已的碗推过去一些,说:“你给我倒一点汤就行,混在菜里稍微淡一点,学校炒的菜太咸了。”
杨佳雯听她这么说深表赞同,并开口科普:“你是有所不知,学校自古以来的菜就没淡过,我都怀疑学校是不是每顿放一包。”
童砚濯拿下横放在碗上的筷子,捏着碗把手抵着桑稼宁的碗沿倒了小半碗,给自已留了半碗稠小米。
桑稼宁看了一眼,调侃:“你现在再去打点菜都能吃小米稠饭了。”
童砚濯笑了下:“是吗?”
柳熠辉见状,为报刚刚被拉下水的仇,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哇出声:“童啊,要我说,谁嫁给你真享福,你说是不是,桑崽?”
桑稼宁搅拌饭菜的动作顿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童砚濯看出桑稼宁的窘迫,在桌子底下伸腿踹了柳熠辉一脚:“一天就你长了个嘴叭叭叭叭的。”
柳熠辉缩回腿脚,咋咋呼呼道:“我靠,你俩商量好的啊,一左一右,真不留活路啊。”
气氛突然安静了几秒钟,随即莫名其妙地,几人默契大笑。
玻璃窗外栽种着几棵绿树,此时骄阳东升,透过繁密葱绿的枝桠在缝隙中泻光跳跃,少年们正值年少,闹得轰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