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堂口和天堂口的区别,只知道白非黑在逃离着什么。
正因如此,我们很早便出去了,朝着巨钟的方向走去,美其名曰想碰碰运气自已是否能回响。
我不太能明白其中的逻辑,毕竟回响前后引发的钟声理论上都是可以听到的,不需要特地寻着巨钟而去,但是白非黑说,唯有真实看见,才是实的。
在往巨钟所在的广场时,我总觉得有两个影子在我附近乱晃,其中一个像是猴子上蹿下跳的,时而离我们很远,时而几乎是要贴在我们的背上。
另一个则是慢慢地走着,余光下我只能看见细微的蓝色在反光,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已的行踪,慢慢悠悠地就这么跟了我们一路。
不自觉地,我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一张脸猛地向我飞过来,他刺猬般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喊道:“吼哇!!!”
“啊啊啊啊!白非黑救我!!”
我胡乱地一抓,手中多了个亚克力透明板,接着是那个人的闷哼声:“我靠,狗日的野小子你要谋杀我啊!”
等等。
这个话术未免有些耳熟。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魏如清。
他摸着自已脖子上的勒痕,吐槽道:“丫的清爷跟了你们一路了,你才反应过来啊……一反应过来就下死手,真不知道你个野小子到底是和谁学的。”
“阿清,”另一个影子也慢慢走了出来,湛蓝的眸子中满是疲惫与无奈,“无论是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会反击的,明明直接打招呼就好了,你却偏偏要跟踪。”
“喂!我的大小姐,”魏如清理直气壮道,“跟踪怎么了?我就喜欢跟踪怎么了?!跟踪使我快乐!窒息了我也认了!你清爷活着就是为了不按套路出牌的!你管得着吗?”
木喱懒得接话,只是慢慢地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我们要去参加黑熊狩猎,一起吗?”
“若非我没有记错的话,”白非黑脸色有些难看地看了看自已的胳膊,“那是牛类游戏,为体力一类,你觉得我可行?”
“没事,清爷琢磨了一晚上已经发动回响了,”魏如清笑得灿烂,将一张扑克放在手心,慢慢收拢,“你看!不见啦!被我藏起来了!你清爷厉不厉害?!”
“即便是你回响了也不成,”白非黑摇摇头,“我向来喜爱搜寻逃生亦智力类游戏,这类莽夫游戏还是另寻他人吧。”
我看着白非黑,犹豫道:“可是,我想试试。”
“为什么?”白非黑的眼眸微垂。
“魏如清是不是发动回响了我们就很难输?”我问,“他可以把我们藏起来,那「狩猎」的游戏我们应该很容易……”
“非也,你怎知那便是「藏匿」?他又未曾明言,”白非黑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况且此类游戏绝非拥有技巧便可大获全胜的,切记。”
“黑白配你可别担心了,”魏如清笑得更加灿烂了,“大不了咱就死在游戏里嘛~十天以后又是一条好汉!还是说……”
他突然凑近了白非黑,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戏谑:“你难道不觉得好几个轮回都没有动一下的木头突然醒了,不加以利用一下,亏大发了吗?”
“否……”
“你先别急着拒绝,也别用你可以引导成文绉绉的语气来反驳我,”魏如清语气依旧,“反正小爷是想利用利用这个野小子,看看他到底是「神」还是「人」,还是什么魑魅魍魉!有什么能耐!”
“否,”白非黑皱眉,“他只是个稚子罢了,与你我别无二致,为何你们总是揪着他不放?你是这般,天机也曾找过他,你们到底想闹得哪样?”
“小爷什么都没想要啊!”魏如清摊手,“我是昨天晚上思来想去觉得有趣,才打算找你们的啊!毕竟你那点小习惯清爷都已经摸透了,找你不容易啊?”
“我……”
“好啦,”魏如清把我往怀里一揽,“我们去参加黑熊狩猎啦!这个孩子的门票小爷我出了,赚回来的「道」归你们,就这么说定了哈!”
白非黑往前走了两步:“等等!”
“这种游戏活见人死见尸的,担心什么啊……”魏如清看向了蓝发少女,“就连我的大小姐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参加游戏的是夜亦昼又不是你黑白配。”
话虽如此,可是真正等在那个房间的时候,我还是紧张的,我看着魏如清,他也望着我,一双棕色的眼里带着促狭。
我们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椅子上带着亮晶晶的小灯,一黄一绿,在微弱的灯光下像圆润而光滑的半透明玻璃球。
在椅子的最前方,站着个牛头人,他双手抱胸不急不赶地等待着,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几次与我对视后又漫不经心地将视线移到别处。
就这样,我们安静地等待着,魏如清倒是一直在和他的大小姐说话,我没有去听,只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周的人。
良久,人终于是到齐了,牛头人站了来,开口道:“下面我来宣布游戏规则,由于此次是团队游戏,为保证游戏公平,下面要进行「随机分队」,请各位在座位上不要走……”
“什么玩意儿!”魏如清差点直接站了起来,又被木喱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他咬牙切齿道:“奎天机那个老贼怎么没和我说这个,他就是想看着我出事!我靠我早该想到的,他到底杀了多少个了还没够吗——!!”
木喱眼眸低垂:“至少他没有让我们赌命。”
“妈的,要是我们没记忆了你看那个老逼登让不让我们赌命?”魏如清骂骂咧咧道,“我迟早杀了他我说真的,下个轮回我直接杀了他得了!!”
“奎天机到底说什么了?”我问。
“你丫的是谁的大名都敢叫啊,”魏如清的气一下子就卸下来了,“单凭语气谁知道你是个孩子啊……”
“他告诉我们,你也是离造物主很近的人,可是你不自知,”木喱轻轻地说,“但是你不必理会,因为在他的口中我也是。”
“但是就是因为你也可能是,所以我才来看看啊!”魏如清继续说,“但是现在看来什么事都没有!什么造物主不造物主的,我压根不信!”
“造物主是存在的。”木喱说。
魏如清气鼓鼓道:“所以小爷马上就可以验证了!验证那该死的造物主的存在了!我的大小姐,你给我等着看吧!”
现在我大概听懂了一些始末,大概是奎天机找到了他们,和他们说了我眼睛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口中,眼睛的颜色与造物主有关。
而木喱也是他口中与造物主有关的人,所以魏如清因为担心或者好奇,就赶过来追我和白非黑,再拉着我进看看虚实。
如此看来,魏如清极有可能要来验证「造物主」的存在,可是造物主该怎么验证呢?
木喱在他的身边那么久,他也没有验证出个所以然来,现在要拉着我来验证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甚至是在看到椅子黄绿分配结果时松了一口气。
结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