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后天习得的犯罪妄想症，”魏如清闻言，小声告诉我，“黑白配在他们村子里一直不受待见，一直和爷爷生活，爷爷又是个文绉绉的信教的，好像和我的大小姐一样信什么造物主……”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上个轮回的时候我曾梦见过零星一点关于「爷爷」的片段，如镜中花水中月，太过于真实又太过于诡异。
“不过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和黑白配一点关系也没有，”魏如清感慨道，“只是他们为了自已莎士比亚缺了「士」和「亚」一样的离谱推卸责任的超强执行能力，就会把罪名冠以得了病的黑白配头上，久而久之他就真的信了。”
“莎士比亚……”我有些不太理解，“形容很啰嗦文藻华丽还是？”
“谐音梗，就是「傻逼」，”魏如清看向了别处，“其实我和黑白配关系好过，但是我用「异界」把自已传出去被玄武判定为犯规之后，他就单方面疏远我了，说是因为他我才会被判定，和有病似的……
后来到现实里一查，的确是有病，其实我不想一起的，但是大小姐想拉他一起。”
我不理解地问道：“木喱为什么要拉他入伙？”
“她说自已搞错了黑白配的因果，如果她不拦着的话可能会出现变故，”魏如清耸了耸肩，“我的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神神叨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可即便是不理解，魏如清却还是会尽可能地按着木喱的要求去做，从不问原因。
在白非黑面前坐着一只木喱，她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死气沉沉的眼定定地注视着他，语气平淡：“因为我们是队友。”
“我不可能和任何人组队的。”白非黑温柔地解释道。
“不，我以我们……我以我的血统为誓言，我们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木喱平静地说，“几乎是未曾在现实中谋面的亲人。”
魏如清扯了扯嘴角 没有去戳破木喱太过于浅陋的谎言。
他可不记得自已与黑白配的关系有那么好，至于木喱就更没有可能了，她的性格太难以捉摸了，也就魏如清可以和她合得来。
可是白非黑却沉默了。
他将视线久久地放在木喱眼中的那抹蓝色上，在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眼底带着些许的蓝色。
好像是一只不太华美的金丝雀？
即便是没有过去太长的时间，白非黑也不愿再想，一直到娇小的人蛇出现，他都没有开口过半句。
“嘻嘻，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和我提四个问题，来猜猜钥匙在哪个玩偶的身体里～”
“夜亦昼，”木喱随手推了一张写着题目的小卡给我，“纸嬗钥匙。”
“啊？”
“用你的纸嬗嬗变出一把钥匙，”她瞥了我一眼，“作为专偷神谕的小偷，我窃地了两个不得了的事情，一个是白非黑和我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关系，一个是你的回响比你想象中更强大。”
“我的回响……”我推过那张纸，捏在手里，本着记忆去改变这张纸的形状与材质，可它却纹丝不动，“发动靠的是情绪，可是我的情绪现在太稳定了。”
“不急，”木喱说，“等出去以后我和阿清带着白非黑走，你进不了「异界」不能和我们一起，所以我觉得自已可以约定一个地点。”
“在巨钟那里，”我突发奇想，“黑熊狩猎旁边，怎么样？”
“黑星狩猎吗……”木喱忽地勾起唇角，“为什么偏偏在那里，有的人可以窃地三两天命，有的人可以与神对话半句，那你呢？”
“啊？”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木喱。
那时的我并不觉得自已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即使我没有现实，整日被耳鸣侵害，也不曾想过是因为自已的特殊。
这份不自知的无知让木喱眼眸微垂，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轻道：
“可能只是二十三天前的游戏让你印象深刻了，而不是你知道可能会有人从那里出现，是不是，87号房间？”
“等等，不应该是二十天吗？”在一旁偷听的魏如清坐不住了，“一个轮回不是十天吗？”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木喱笑着说，“你也觉得我错了吗，夜亦昼？”
我当然没有觉得的权利。
我来这里第三个轮回了，理论上还没有活过四天，怎么可能确切地知道这里一个轮回到底有几天？
但是按照人兔念稿似的发言，应该是十天之后这里就会被泯灭。
不过我没敢反驳木喱。
她毕竟是「窃天命」，知道的定然是比我们多一些，说不定这里一个轮回真的有十二天，只是其中两天我们无法触及。
正如世上的色彩千千万远远不止可见光由红到紫，但是在人类的认知里色彩也不过由红绿蓝组成的这些，红外线即便是有颜色，也在人类眼中成了透明。
这是同样的道理。
我默念着自已的结论，忽地发现好像有一些道理，可是如果这么来算无论我说这里有多少天都可以被证实，也就没有了计算的必要。
人类的思维还是太怪了。
念头一出，那张卡片便成了一把金色的钥匙，在将钥匙递给木喱的时候，我发现白非黑的眼睛一直落在钥匙上。
“怎么了？”我问。
他顿了顿，垂下头，白发稍稍掩了粉眸，语气带了几分酸涩：“很厉害的能力。”
木喱接过钥匙，面不改色地从被冷落了的人蛇旁边走过，人蛇有些不悦地盯着木喱，一双冷血动物的眼在面具下微眯。
不过木喱并没有在意她，而是将钥匙插入了锁眼里，转动。
成功了？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那把钥匙，木喱将钥匙放在眼边，用齿轮面回望：“这不是偶然事件，这是废物的造物主难得的恩赐。”
人蛇有些不开心地撇过脸去，顺手扯过一个人形的娃娃就开始撕，这次的玩偶不再是生肖，放着钥匙的玩偶也不再是带着眼镜的卷发蛇，而是个酷似参赛者的抽象缝合制品。
“走吧，”木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我们不需要太赶时间，因为「异界」可以把我们都藏起来，像黑熊狩猎里的我那样。”
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半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和白非黑一齐进入了下一个房间，等待着人猪的开门。
